沈姜想了想，回了个‘嗯’字，微信里陆柏庭突然道：对了。
不多时，发给她一张图片。
点开一看，沈姜顿了好半晌。
那是一张漫画长图，图中角色两人，都穿着古装，男人面容俊美，怀中抱着一个妖娆艳丽的女人。只要看过《龙潜》便会知道这画的是谁。
短短五格的漫画，内容简单，平王看书，绿绮捣乱，为了不让她闹腾，平王只得剥了蜜柑喂她，这才堵住她的嘴。
最后一格，绿绮含住他的指尖，他低眸浅笑，温柔回应。
和电影里一点都不同，就像是终于堕入了凡尘，这里的平王不再孤高，沾染上了平凡人世中的烟火气息，从冷心冷情高高在上的谋算家，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男人。
大概是某个画手自己画的同人漫画，明明内容简单得十秒就能看完，沈姜却盯着看了很久。
看来有很多人都没忘记，平王对着准备赴死的绿绮深情允诺，登基称帝后，却一脚踩瘪蜜柑的那一幕。或者说是，戏里未能达成的承诺，戏外有很多人记得。好比这些创作衍生同人的网友们。
而陆柏庭也没忘。
他记得她曾因角色迁怒于他，也记得她为不圆满的结局耿耿于怀。
他想说什么？
或许是想用这张图给她安慰。
告诉她……那象征爱情的蜜柑，绿绮最终还是吃到了。
尽管是在故事结束之后的戏外。
也许是一时情绪使然，也可能是这段时间心里积压了太多情绪，沈姜沉默许久，盯着那张条漫图，直待它亮了又暗，暗了又点亮。
等她缓过神来，手已经不知不觉摁下两行字发给了对面。
一大块生姜：蜜柑之于绿绮的意义，不是蜜柑，而是平王。
后一句则是——
一大块生姜：我也希望，能得到等了很久的那个蜜柑。
第32章
待沈姜看清自己给对面发了什么内容，为时已晚。平王是绿绮的蜜柑，而后她又说想得到自己等了很久的蜜柑，两句话连在一起，其下含义昭然若揭。
——她可是说过喜欢陆柏庭喜欢了很多年，老早就表明了粉丝立场。由不得人不乱想。
怎么办？他会不会当成表白，被吓到然后理性矜持地远离她？
以他不愿沾染麻烦的性格来看，极有可能。
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确实是一种表白，但被疏远这种事……
见那边还没有回过来，沈姜当即解释了一句：抱歉，我刚刚一下子想到剧情里，情绪太代入了。没别的意思，前辈你别介意。
然而发完一看，怎么看怎么充满一股欲盖弥彰的掩饰味道。
又等了一分钟，直盯得屏幕都要穿洞了，陆柏庭那边还是没动静。沈姜烦躁地捋了捋头发，要是被讨厌了怎么办！被当成对前辈有所企图的心机之辈怎么办！被拉黑被反感被讨厌了怎么办……一想到这些可能，她忽然就沮丧了起来。
焦灼间，拿在手中的手机终于有反应了。沈姜稍有忐忑地点开新消息，根本不期待陆柏庭回应她先前毛躁冲动说的那两句话，反而希望他跳过或者假装没看到，不要破坏她和他之间，这一点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脆弱又单薄的联系。
定睛看清，她放心了些，陆柏庭的文字还是那样平淡，标点符号表现出来的语气并无半点改变。意外的是，他没有忽略关于柑橘的那两句话，还很正面地回了她。
前辈：首先，你并没有哪里侵犯到我，所以完全没必要说抱歉。
前辈：第二，你愿意和我说这种私人的事情，至少证明你并不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合作过的工作伙伴随便应付，我很荣幸。
屏幕里最新界面暂时只有这两句，他是个话很少的人，愿意说这么多，态度算是非常认真。
沈姜看着他的回复默了几秒。
当然不止是把你当成工作伙伴，哪怕是崇拜的前辈，也不会让人突然控制不住想要干脆把心里话全部说出口。
……特别啊。之所以不一样对待，只是因为特别罢了。
还记得当初龙潜试镜成功之后，得知要和他合作，那天晚上她在阳台上坐了很久，想了很多事。再想想现在，偶尔聊聊微信，有工作时，和他坐在一起吃个饭，能保持着这样的关系，对她来说已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她确实想要更多，却又万分害怕。怕尴尬以后再也不能借着各种由头若无其事地接近他，更怕自己多余的心思和感情，会给他造成困扰。
——至少，不是现在就让他困扰
梵天神魔录。
沈姜抿了抿唇，喉间干涩，手指飞快在摁键上打下一行字。
一大块生姜：前辈你当然不止是工作伙伴，忘了吗我是粉丝啊，前辈一直是我很尊敬的人。
这句话不长，沈姜却霎时失去了力气。把手机往旁边一扔，直直往后一躺，雪白的天花板看起来莫名让人烦躁。
十几秒后，铃声突响，沈姜惊了一跳，从床上坐起身，下意识以为是陆柏庭来电话了，拿起一看，却是尚天英。说不清是失落更多还是庆幸更多，她理好心情，清了清嗓子接通电话：“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