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知道自己重生的事,还是突然见到了江年,沉月躺在床上,从左侧卧翻成了右侧卧,怎么也睡不着。
她坐起身,从冰箱取了瓶牛奶,看到标签上印着昨天的日期,心情顿时更烦躁了。
喝牛奶的习惯是前世嫁给顾廷深后养成的,他只要在家,每天晚上,总会将一杯热好的牛奶送到她嘴边,哄她喝下,每次她都缠着顾廷深先喝一口,才会把着他的手咕噜咕噜把剩下地喝完。
夜风吹鼓起淡绿色的窗帘,沉月伸手将敞开的半扇窗户缓缓往旁边推去,余光不经意一瞥,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廷深站在楼下,背靠着棵榕树,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时间其实还不算太晚,路上仍有行人经过,可他站在那里,就是让人觉得异样的孤独与寂寞。
沉月抓着窗帘的手慢慢松开,仰头望向天花板的顶灯。
那个人曾是她死灰生命里一抹微红的炭火,也是他亲手将冰水淋下,把火苗熄灭。
她还在难过什么?
今天从顾家老宅离开后,她给顾廷深发信息,说这套公寓她会让苏柔退掉,让他来把自己的东西拿走。
没有回复,没有电话。
甚至没有当面来问她为什么。
她等了很久,终于忍不住拿起手机下楼。
暖黄的灯光洒下来,男人脸上的光影明明灭灭,沉月站在一米外,也可以清楚看见那双眸子里的热切与哀求。
“泳池的水怎么没有了?”
“……诚宇手骨折后,爷爷找人看过风水,说建泳池不利于子嗣发展,就让人抽干了,马上会填平做花房。”
沉月与他对视,直接问:“你也记得以前的事吧?”
顾廷深缓缓点点头,坚定又急迫地说:“月月,以前是我不好,现在一切都重新开始了,相信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
沉月抿着唇,本来她想含糊过去,随便找个理由提分手算了,但顾廷深望着她灼热炙烈甚至有点疯狂的眼神,不说清楚这个手恐怕不是那么好分的。
“可是我都清楚地记得,你也记得对不对?你觉得有愧疚,还想补偿我?真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