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砚仔细看了他几眼,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要是对方那地方真被自己撞坏了,他俩估计连朋友都没法当了。
肯定只是债主与欠债者的关系了。
你现在要洗吗?贺程清咳一声,没有提起刚才的事。
他不提,夏砚也不会傻到把话题扯回去:东西还没吃,不然我们先把东西吃了?
都冷了,我拿去热一下吧。
夏砚抬手阻止对方的动作,在他微露不解的神情中简单解释:你是客人。
所以这种事,他去做就好。
贺程没再开口,似乎默许了这个身份。
夏砚才走出两步,另一阵脚步声,紧跟着响起。
那人有些委屈地嘟囔一声。
我不介意做你的自己人。
夏砚突然觉得耳根有些痒,但两只手都有东西,没法空出手去挠一挠,末了,他微微敛眸,有些不自在地轻声说:那、那就一起去吧。
你先在客厅看会儿电视?如果困的话,你自己先去睡?吃完夜宵,夏砚看了下时间,差不多该洗澡了。
贺程还没碰到该碰的人,当然不会就这么去睡,歪着身子往沙发上一靠,道:我在这里看会儿电视,你洗完澡出来陪我。
行,那你看吧。
夏砚进浴室没几分钟,门铃就响了。
贺程还在挑电视,听见乍响的门铃声,吓得险些就要将遥控扔出去。
女人温润如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砚砚,妈妈忘记带钥匙了,你在客厅吗?帮妈妈开一下门好吗?
贺程做好的心理建设,在真正碰上人的时候,还是一下就塌陷了。
如果对方只是单纯的朋友的母亲,他根本不会害怕什么。
但现在,饶是擅长和人交流的他,也难免感到紧张。
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友人之母,是他未来的岳母啊!
紧张归紧张,未来岳母还在门外等着,他第一次上门拜访,第一印象肯定是得保持好的。
念及此,贺程刷的一下站起身,缓了口气,才动身去开门。
他走得比平时慢,期间不断对着空气摆出自认为足够完美的微笑,终于来到门边时,嘴也差不多要笑僵了。
李舒彤不是急性子,就算没得到回应,也没直接拍门询问,而是安静地在门外又等了一会儿。
就在她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时,门突然开了。
她一时没看清来人的样子,也未想过家里此刻还有个儿子的朋友在,温柔开口道:妈妈买了夜宵,你肚子饿了吗?
说话时,视线才仔细看了眼对方。
柔和的目光一顿,面前的青年身形高大,明显不是夏砚。
李舒彤刚要怀疑是不是进错了门,乖巧站着的人,已经先一步朝着自己郑重地弯下了腰。
妈妈好,我是夏砚的朋友,贺程,贸然来拜访,忘了提前告诉您一声,不好意思。
李舒彤杏眼愣愣一眨,接着温柔一笑:你好,不过我没有想到,砚砚上了趟学,竟然还给我带回来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贺程恍然明白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登时感到懊恼,又听出对方话里并没有不满的情绪,提着的心才往下落了一些。
他抬头,冲女人展开灿烂一抹灿烂的笑,礼貌道:我是夏砚最好的朋友,如果阿姨您不介意的话,可以把我当成第二个儿子。
这回轮到李舒彤愣了,但她想到什么,很快又笑开:我们家砚砚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带朋友回来,你是他的大学同学吗?
对方善解人意地把有些唐突的话题转移过去,贺程心里松了口气,连忙接上她的话:我是他的大学室友,也是C市的,就在成前那边。
夏砚洗完澡了,才听见客厅那边传来的交谈声。
他其实很紧张,尽管知道李舒彤一定也会喜欢贺程,但没真正见到吗,还是有些不敢确定。
现在看见两人聊得如此愉快,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关上门也走过去,到了沙发边就要越过贺程时,被人下意识伸手拉住手腕,轻轻往下一拽,就被人引到了他边上。
一口气做完这一套动作,贺程才后知后觉还有个李舒彤在,他浑身僵住,一脸忐忑地扭头看向她。
女人并未觉得他的动作有何不妥,仍然笑脸盈盈,浑身都透着一股温柔气息。
砚砚,你交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啊。
夏砚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但听出李舒彤话中毫不掩藏的喜欢,也不由得笑起来:妈,贺程刚才买了夜宵,你饿了吗?我去帮你热一下吧。对了,厨房里的那些东西,都是贺程拿来的。
他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语气和神情,像极了谈恋爱的小情侣,第一次带男友回家见父母,话里话间都想要增加双亲对男友的初次印象分时的样子。
李舒彤毕竟是过来人,年轻的时候,也带心上人回去见过父母,此刻见到夏砚的表现与自己当初的几乎如出一辙,眼中柔色褪去,原本放在贺程身上的视线,往一旁的夏砚身上移了过去。
夏砚的目光,在自己说完话后,便不自觉地停留在了贺程脸上。
那种眼神熟悉又陌生,里头蕴含着的情感,浓得早已同眸色融为了一体,她再清楚不过,曾经的自己,一定也是这样看过一个人的。
妈?
她回过神,笑意显得冷淡了些,说话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柔:不用你去热,程程刚才已经陪我吃过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点睡,难得放假,明天睡得久一点也没事。砚砚你等下把客房收拾一下,妈妈今天有点累,等下洗完澡就先去睡了。
好。
贺程乖巧地和对方道了晚安,等李舒彤关上房门了,才放松身子靠在了沙发上。
接着歪歪脑袋,熟练地压上夏砚的肩。
夏砚顺势坐低,好让他能靠得更舒服。
我刚才给阿姨开门的时候,有点紧张,直接叫她妈了。
夏砚噗嗤一笑,他光是想象,就能知道那个画面会有多有趣。
我还是第一次,从你口中听到紧张这两个字。
贺程抬手揉揉他的脑袋:我不是神,当然会紧张。
那这应该是我认识你这么久以来,你第一次跟我说你会紧张。
他摇摇头,认真纠正道:这是第三次。
夏砚再问,他就不肯说了。
第一次出现在你面前时,你不知道我有多紧张。
还有一次,也只是因为你。
我去把客房的床铺好,虽然好久没住人了,但我妈经常会打扫,应该不脏,如果你不适应的话,我的床给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