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己按着大师的方法闭目冥想,开始酝酿情绪,渐渐地忘记了观众,忘记了舞台,所有的喧嚣全都淡去,整个世界就安静地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一般。
直到低沉的大提琴声响起,秦己猛地睁开眼睛,台下已经坐满了观众,都兴致盎然地坐在那里等待着。
随着指挥的手舞足蹈,一个个乐器加了进来,单薄的音乐变得浑厚雄壮起来,显得十分震撼人心。
这段时间已经练习了不下千遍,秦己整个人都沉浸在了音乐里,指挥刚想要给他示意,秦己张口的第一个音阶就已经随着指挥的抬手而响起了。
这次的临场发挥,可以说比之前练习时表现的还要好,秦己刚刚开唱,就已经把观众代入了他的情绪之中,哪怕中文的歌词他们并不能理解,但是音乐中的情绪就已经足够感染他们了。
音乐无国界,这并不是需要形式的表达,而是一种精神上的交流,哪怕语言不通,甚至是没有语言,听者都能够理解并享受你所讲述的故事。
并不是只有观众被秦己所引导,台上的乐手也同样进入到了秦己的节奏中,同时秦己也被这些技艺高超的乐手们带动了,互相影响、相辅相成,这大概就是一种天人合一的状态吧。
乐曲愈加激昂起来,而秦己的歌声却愈加悲伤,本该矛盾的两种情感,却十分相得益彰,激昂的更加激昂,悲伤得越发悲伤,仿佛撕裂了观众们的精神,带来了一种折磨般的享受。
直到乐曲高亢到了顶点,没法在进行下去之后,乐手们才缓和下来,曲调下降,进入到一个较为平缓的阶段,而秦己的歌声却猛地上扬,变得激动癫狂起来。
之前一直分裂的两个部分,如今终于和谐了起来,以一个平缓的状态汇合,不再是两种极端的情绪分庭抗礼,给人一种反差而冲击的美感,而是曲子与歌声互相追逐纠缠,化成水一样融合在一起,仿佛永不相离。
这时第一首歌已经进行到了尾声,旋律渐渐上扬,变得诡异阴森起来,平滑自然地过渡到了第二首歌中。
秦己的声音也随之升调,缥缈空灵的高音千回百转一般,如泣如诉,时而因为过高的音调显得尖利,但也不会有突兀感,反而更加诡秘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虽然观众听不懂歌词,但这样的好处也随之而来,一万个人眼中有一万个哈姆雷特,而听不懂的歌词也放飞了想象,每个人脑海中都浮现起了一幕幕画面,有的是生死相离的恋人人鬼情未了,有的是吸血鬼与人类女孩终无结果的爱情……
他们在听秦己讲一个故事,而故事都是他们自己想象出来最能打动自己的,这就是音乐的魅力,所有人都入了迷,听着秦己把故事的未来娓娓道来。
凄厉的歌声徘徊在高处不肯散去,而乐律却缓缓地低沉,秦己的声音也由强变弱渐渐消退,停顿了片刻,之后的一声虚弱迷幻,如同哀叹□□,又如同午夜喃喃的梦呓,那么的不真切。
乐曲正式进入到第三首歌,梦境一般的迷蒙虚妄,让人好似是喝醉了酒一样,只感觉到空幻朦胧。
音乐渐渐散去,而歌声却仍在脑海中回响,直到指挥拍手鼓掌,微弱的掌声如同春雷一般在这个寂静的音乐厅炸开,所有人如同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为台上这些优秀的表演者献上疯狂的掌声。
在激动的掌声中,秦己笑着鞠躬谢幕,然后下台退场,把舞台留给下一群表演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