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祁子澜也不可能去和谭老爷对峙,撇去自己刚才心头的微动,当场眨了眨眼,现场来了个瞎编:“什么都爱唱,最爱就是那昆曲。听说江南沿海那儿极为流行,京城里火。”
其实她半句都没听过。
祁子澜笑意加深:“我也爱听昆曲,回头我与谭老爷聊两句。我有挺喜欢的角,以后带你去听听他唱。他师父演的《牡丹亭》,在我小时候可知名。”
谭潇月:“……”
十六岁的小时候能有几岁?
张口牙牙学语的时候能听得懂《牡丹亭》么?
谭老爷到底听不听昆曲?
在谭家过日子这八年,她就没见过戏班子!
谭潇月面带微笑应了,再次恨不得打烂自己的嘴。
瞎编就瞎编,编那么细,话那么多作甚!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人生在世不过自求多福。
谭潇月轻微打了个小巧的哈欠,随后像是惊到一样:“呀,这起早了有些困了。”
祁子澜将小桌子收了下去,坐了个端正,还招手示意:“靠我肩上眯一会儿。很快就到了。”
转了话题的谭潇月心里头默念了三回“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往祁子澜那儿挪了位置。
她眼睛一闭,视死如归,轻微靠在了祁子澜肩上祁子澜听着旁边轻巧的呼吸声,笑意渐深。
谭潇月则是各种念头混杂在自己脑内,简直能开一场大型斗殴比赛,看看哪个念头能够获胜。
现下很早,马车外都没多少动静,唯有木头滚轮声和哒哒马蹄声,偶尔也夹杂马夫拉绳子的声音。
马车内再度安静了下来,京城里以貌美知名的两人靠在一块儿,心里头各有思量。
谭潇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开始习惯祁子澜了,闭着眼竟是隐隐安了神。
等马车一停,她敏锐一惊,才醒悟到刚才自己真的在祁子澜肩膀上“眯细”了片刻。
祁子澜轻声问了她一句:“可醒了?我们到了。”
谭潇月缓缓从祁子澜肩上起来,微微转了转自己的脖子。
她正要开口说话,祁子澜手就伸到了谭潇月脖子那儿。
谭潇月猛然绷紧了身子,双眸都锐利起来,又陡然意识到不对,立刻放松了自己。
祁子澜伸手轻柔捏了捏谭潇月脖子:“靠着是有些累,下回咱们在想个别的法子。在马车上铺个小床也好。”
谭潇月微微避开祁子澜的手:“……不用如此兴师动众的,区区马车而已。”
她起了身,先一步往马车外走,一眼都没有看祁子澜,更没看到她身后的祁子澜并没有看她,反而看着他自己的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谭潇月下了马车,走到了灵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