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迎真低头用鼻尖细细磨了磨她的鼻子,轻笑道:“你今日……特别的让人舍不得走。”
再舍不得他也得离开,他希望今夜就将此案速速完结。
他将阮流君送回了房,匆匆忙忙回了大理寺。
刑房里点着灯,他回去时女探花已将锦绣嬷嬷折磨的出气连连,身上却一点伤也没有。
锦绣嬷嬷总算招了供,她缓了半天才将出一句完整的话道:“是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让我干的……”
女探花眼睛一亮,问道:“太子让你做了什么?你又是怎么做的?你一五一十,仔仔细细的招来,不然本官可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那锦绣嬷嬷打了个冷战慌忙求饶道:“我招我招……太子,太子在前一天夜里偷偷将一瓶没有名字的药水给了我,让我……让我天亮后找机会将药水倒进李家送给贵妃娘娘的糕点……”她喉头哽了一声,“贵妃娘娘前些日子将一把簪子落在了太后娘娘宫中,我就趁着去送簪子的时候,贵妃娘娘要赏我点心,我就……让香娥去忙,自己去拿了点心,将那药水倒在了糕点里……”
原来是这样下的毒,竟然是这么简单。
“你可知那瓶子里的药水是什么?”女探花问她。
“知道……”锦绣嬷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哭着。
“如今那装着药水的药瓶你丢在了哪里?”女探花又问她,“可还能找到?”
锦绣嬷嬷点了点头道:“我留了个心眼,将那药瓶收了起来,就藏在太后娘娘的寝宫中的一盆花盆里。”
女探花看着她又问道:“本官听说你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与贵妃娘娘也无冤无仇,你为何会受太子的指使做出这等事来?”
锦绣嬷嬷一哽,捂着脸哭了起来,“我不想害贵妃娘娘,我当真不想害娘娘……可是我若是不做,太子殿下就会将我……我做的那些事揭发出去,我也是为了活命……”
“那些事?”裴迎真走进刑房中皱了眉,“还有哪些事比向贵妃娘娘下毒还要让你害怕?”
锦绣嬷嬷忽然就不答话了,只是哭着。
裴迎真看了一眼女探花道:“我听说大理寺中新来的仵作刀工了得,可以将人的皮从手指间开始一点一点的削掉,并且不留一丝的血,我还不曾见过,你去请他进来,让我也开开眼。”
女探花便一眨眼,起身应了一声要走。
那锦绣嬷嬷已经慌的连连磕头求饶。
裴迎真却不慌不忙的道:“不着急,你有的是时间想清楚,这削皮需要好几个时辰才可以完成,今夜我们就不问别的,但看你削皮可好?”
锦绣嬷嬷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哭的瑟瑟发抖道:“我说……我全说……只求大人给我个痛快的死法。”
“好。”裴迎真慡快的应下,“只要你一五一十的招了,并且向圣上坦白,本官一定让你死的没有痛苦。”
锦绣嬷嬷便抬起头,哭的不能自持道:“太子殿下知道的那件事……是……是我在太后的汤药里下了有毒的药物……”她一头有磕了下去。
这件事却是让裴迎真和女探花吃了一惊,他并不惊诧太子对贵妃下毒,但是这个嬷嬷竟然在太后的汤药里动了手脚,当真是不怕株连九族了!
“是谁命你这么干的?”裴迎真冷声问道:“你区区一个奴婢,怎么会敢做出这等事,是谁借你的胆子!”
锦绣嬷嬷却又撑了一会儿不肯招。
直到裴迎真将那仵作请进来,在她的手上动了刀子她才招供道:“是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命我这么做的!我若是不听她的话,她就要将我淹死在井里!我是……没有办法!”
裴迎真坐在那里忽然皱紧了眉。
女探花却激动异常,天啊,这一案一查就是个大的啊!从太子到皇后,这次若是不死,那她可就名留青史了!
她对裴迎真道:“裴大人还在等什么?既然她已招供,我认为该将她直接带到宫中,连夜让圣上亲自来审,此案关系重大,非圣上来审才可,还要将太后的药找来验过,人证物证全拿住了!”
裴迎真看着跪在地上痛哭不止的锦绣嬷嬷,锁紧眉头想了一遍,沉声道:“你不觉得此案太顺了吗?从鹦鹉到锦绣,几乎没有费什么周折,皇后娘娘会蠢到正是对太后下手的时候,还准许太子对贵妃出手?”
“也许皇后娘娘不知道太子要对付贵妃。”女探花压低声音道:“我听闻皇后与太子一向不合。”
这倒并非说不通,太子和谢绍宗联手,皇后娘娘未必知道。
只是,谢绍宗就这样让他们轻易就查到太子身上,他就不怕太子逼急了将所有罪名推在他身上?
裴迎真还是觉得太不对劲了,他总觉得有个套在等着他,可他看不出那个套在哪里,他到现在为止,一直觉得自己被一根无形的线在牵着走。
他想将此案再压一压,至少破了如今这个被动的节奏,压到谢绍宗他们先找了急,露出马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