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谷陆璃冷笑着道,“倒是我,傻得以为是自己主动要你与我形婚,其实却是我陷在你的局里,被你牵引着,按你的心愿在动、在走吧,宋尧山!”
面对她的如此诘问,宋尧山面不改色,竟好整以暇得往她身前又走了两步才停下,面上仍带着笑,不疾不徐得与她温声耐心解释道:“学姐,你错怪我了。”
“我头次见你,只觉你眼熟,起了疑,紧接着刘婶又跟我介绍你,她那时只说你的确是荀城大学的,学的是中文又好似是外语,到底是中文还是外语她年岁大了也记不清,我那时方才真正确定,我的确认识你。”
“那晚我回父母家,哄明哲玩时正好拿了相册,我看到这张照片也觉意外。这张照片若我没记错,是我当年上铺室友的,他迎新晚会上对你一见倾心,暗恋你,拍了照打了无数份出来当书签,我应是拿错了他的书,所以才有的这张照片,至于这上面的字——”
他泰然自若地扬了扬手上满是折痕的旧照片,在谷陆璃不信服的目光中,眼角眉梢挂满了揶揄,他特地调转了照片,将背面对着谷陆璃,“学姐以为是五年前写的吗?当然不是,这是我跟你相亲那天晚上写的。若是没当日见你那一面,我恐怕早就记不起来这照片上的人是谁了,所以我就在背面特地标注了那么一下。”
谷陆璃眼神一动,迟疑神色稍滞。
“至于学姐控诉我下套——”
宋尧山颇为赞同地点了下头,“我不辩解,因为事实的确如此,我之前就告诉过学姐,我想找人形婚,这个人条件要好,要足够与我相配,不能我结一次婚,却把格调给刷没了。再者,我也得考虑这形婚对象不会在经年累月的相处中,对我假戏真做、情根深种了,我总归是要离婚的。旁的人,我都有此担忧,但学姐不同,学姐在校时不近男色的彪悍名声,以及初见时对我的冒犯与冷淡,都令我非常放心啊。”
他谈笑自若间,就将这些都解释清楚了,月色中,谷陆璃却仍未完全信他:“你的室友参加的对外汉语系的迎新会,而你是人力资源管理系的?”
“我的确是人力资源管理毕业的,但我大一入校时,念的是对外汉语,调剂的专业,就我这英语,一年没读完,就读不下去了,大二才转的系。”宋尧山“啧”了一声道,“这事儿有点儿丢人,我总不能到处说,是不是?”
谷陆璃闻言忽然沉默。
“学姐,我晓得你今晚是在迁怒于我,你父亲的,我姐夫的。”宋尧山察言观色,生怕谎话没撒圆,顿了一顿又笃定道,“你信我,我真的没有骗过你。”
谷陆璃却因这发誓似的一语,心头涌上股奇怪的情绪,像是原本沉甸甸的心突然空了个一干二净,她霎时觉得三伏天的夏夜里怎会如此得冷,冷得她打抖,连牙齿都在颤,她僵硬了半晌,才讽刺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