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一个谎,又得说第二个谎,一个谎搭一个谎,就快把自己都说服了。
陆女士无声凝着她那个笑,胸口一个猛地起伏后,“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她哭得伏在床上肩头不住颤抖,她也不知自己在哭什么、为什么哭,只觉得那一瞬间像是有人狠狠欺负了她似的。
“你哭什么,我不就是闪了个婚,”谷陆璃倒是一直在笑,她似乎已经不知道自己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只自顾自得在她妈撕心裂肺的哭声中轻声说,“之前是我故意在欺负他,那时候我嫌他发型太丑,说等他长回来,我就嫁给他。”
“你不是也很喜欢他?”谷陆璃歪着头看她,还在轻声地笑,“‘小卷毛那么可爱,我想让他做我女婿’,这话可是你说的。他头发现在也长回来了,的确还是卷毛更适合他。”
陆女士却哭得更凶了,抽噎得上气不接下去,像个委屈的孩子。
谷陆璃从她手指下抽出那本被她压皱的结婚证,用指尖小心地抹去上面落下的泪水的痕迹,收了笑,平静地说:“别哭了,这不该是喜事儿吗?”
陆女士终于抬头,哭得嗓音支离破碎:“我怕你不幸福。”
只要你日后都不再哭,我就已经幸福了一半,谷陆璃定定看着她,将这话狠狠抿住了,只笑着对她说:“我想,我应该会很幸福。”
至少她仍然盲目认定,宋尧山是位君子,是个好人。
话说到这里,谷陆璃终于释然,心头久违的轻松愉快虽然姗姗来迟,但无论如何却还是来了。
那些盘根错节的旧日纠葛已经被她一刀斩断,她即将迎来新生。
谷陆璃在陆女士泪光莹莹的面庞前,柔和地笑着又坚定地重复了一句:“我会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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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尧山提前五分钟打卡进了事务所,跟前台打了个招呼,笑得完美贴合“春色满园关不住”这七个字。
新来的前台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盯着他背影跟身旁的同事茫然道:“这位帅哥也是我们公司的?单身么?他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同事斜眼觑她:“醒醒嘿,你来得晚,没经历宋先生上个月的失恋绝望期,这明摆着是刚跟女友复合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走快都用飘的了。”
“哦,那就好。”新来的前台语气陡转轻快,“他长得再帅也不是我的菜,我要是拒绝了他,以后关系岂不是很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