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陆璃吼完那一嗓子也瞬间冷静下来,她一把拽住她妈手臂,闭了闭眼哽着嗓子低声道:“对不起。”
陆女士反手甩开她就势一推,正好碰到谷陆璃的胃,谷陆璃闷哼一声突然蹲了下来,两手揪着她妈衣角,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弯腰蹲在了地上,红着眼圈仰头不住迭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陆女士背对着她被拽着也走不成,满大厅的人都在指指点点看热闹,她又气又臊,只觉颜面扫地,跺着脚只是哭。
此情此景似乎一下就将她带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她那时始终不愿离婚拒签协议书,那龙头等得不耐找人做了伪证倒打一耙,私自以谷学海的名义起诉陆女士婚内出轨,她被迫无奈同意签字的当天,谷学海便净身出了户。
他一走,院里不明真相的四邻揪着那一星半点的风言风语,指着她后背暗自揣测,戳着她后背脊骨眼神嫌弃鄙夷。
周身皆是窃窃私语悉悉索索的声音与猜忌暧昧的眼神,那是她自此生出心病的源头,也是她不能承受的重量。
宋尧山蹙眉担忧地凝着谷陆璃,生怕她病情反复,医生说她目前情绪激动也是大忌之一,他见谷陆离额头已渗出了汗,弯腰想去扶她一扶,却被她反手扯住了衣袖,低声道:“你把我手机给我。”
谷陆璃对宋尧山说完,又转头对陆女士道:“妈,你先别走,你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宋尧山应声掏了手机出来递给谷陆璃,她单手拿着手机,另一手还死死揪着不住挣扎想走的陆女士衣角不松手。
她手指微微颤抖,翻找了通话记录里一串没有署名的手机号码,按了回拨,待电话一通便冷笑了一声,压着嗓子开门见山直接就道:“谷先生,我就问你一句,您儿子真的毁容了么?”
“......”
她一语既出,陆女士就泪眼朦胧回了头。
“呵,是么?那他又住院了么?您又给他找整形科专家会诊了么?”谷陆璃脸上神色变化
了一瞬,眼神一沉,更冷。
“......”
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声音有些低,谷陆璃手机音量又调得小,只依稀能泄出只字片语,陆女士与宋尧山也听不大真切,只能从谷陆璃的表情与对话中分辨对方的回答。
“是嘛,那他住哪个病房?我现在就去看看他。您不是让我给他当面道歉吗?我人现在就在荀城医科大一楼。我上去,还是您下来?”谷陆璃嘴角嘲讽的意味愈加得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