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前教师,现男朋友,严亦宽参加张直的毕业礼是应该的,但不能太高调。
他从外地赶回来,溜到张直家楼下一顿劝说,才让张直毕业礼前一天晚上乖乖待在家。张直不高兴,说他回来都不能见面。严亦宽批评小孩平时住他家已经够不像样了,毕业当天早上应该好好跟养育自己的母亲和叔叔吃顿早饭,从家里出发去学校。
“那我们什么时候见面?”
“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张直上嘴啃了两口才罢休。
学校最热闹的日子,除了校庆就是学生毕业的这一天。严亦宽穿着张直第一次赚钱给他买的T裇,有些不自在地站在门口等人。这T裇穿在他身上显得年轻,就是花巧缤纷到不知道从哪里下眼,他收到的时候问张直是不是买来给他验色盲用的。除了不适应,还有珍惜,他很少会穿这件衣服。
时间还早,进入学校的人不多。严亦宽边等边想,张直肯定起得很早,然后催母亲做早饭,不管早饭烫不烫,嘴巴鼻子长在哪,只管往肚子里灌。催完早饭催穿衣服,衣服肯定昨晚就备好,今天往身上一套就行了。母亲总要打扮一下,张直便趴在门上一边敲一边喊快点快点。离毕业典礼还早着呢,为什么要这么急,张直肯定没好意思说。
严亦宽抽空低头整理衣服,忽而被扑个满怀。
“老师!”
严亦宽在抬头的瞬间调整好表情,轻轻拍了拍张直的背,把一见面就黏身上的人推开。他越过张直,看见慢慢走来的张直母亲和叔叔。以前张直跑来游戏厅旷课,屁股后面跟着一路追来的母亲,那时候她虽然年轻,但脸上总有着疲态,被单独抚养儿子的劳累压垮,也被张直短暂的叛逆压垮。现在她依然青春,却是由内而外散发着活力。
“欸老师你也来啦!”
严亦宽向张直母亲打了个招呼,张直抢着说老师是受了邀请,当然要来。
“你这没大没小的毛病要改,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张直母亲训完儿子,转过头来感谢严亦宽当初对儿子的教导,“要是当年没有你,他可能念不上大学。现在一眨眼都毕业了。”
这功劳严亦宽只敢揽下一半:“是他自己想明白的,而且他也一直在照顾我的父母。”
“他能不给你们添乱就已经很好了。啊,要不今晚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妈!都说了我今晚要跟同学出去吃!”
张直脸上嘴上发着脾气,在自然的掩饰下悄悄靠近严亦宽,抚上对方的背。这几年张直母亲习惯了任由儿子不着家不念家,只管叫这新鲜毕业生快带路。
“叔叔阿姨要给我做什么大餐啊?”张直趁母亲和叔叔不注意,凑到严亦宽耳边问。
“你聚餐会喝酒吧,给你做卤鸭脖子,煨排骨汤,还有扒豆腐,回来吃宵夜就清淡一点。”
张直听得口水直流:“要不我不去了,在家跟你和叔叔阿姨一起吃饭多好啊。”
这人黏起来没个度,严亦宽之前听张直提起跟同学吃饭的事情,说了好久,才让张直把聚餐时间从一个小时改为两个小时。一个小时,那菜才刚上齐开吃到一半,哪有这个时候离开的道理。两个小时其实也很短,续摊才续叁分之一。
“你答应了同学的,怎么能反悔?而且你们吃过这顿饭,以后再聚不容易。”严亦宽掐住张直的后脖子:“再说,你如果不去吃,也应该跟你妈和叔叔吃,你还记得自己有个家吗?”
“我有两个家。”
张直贴着严亦宽耳边说。他没脸没皮惯了,就怕太大声烫着老师。
毕业这天学生没什么好做的,拉着同学在校里校外拍照,时间很快过去了。张直跟玩得好的那一群人按照路线拍完照后,去附近的餐厅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