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杜秋明给袁琳解释,“就是谷山村的姜家。”
袁琳心头跌了一下,果然是她。
“下去吧。”袁琳起身,走在前面,回头又示意杜秋明带路,杜秋明朝张皮点头笑了笑,“张大队长,对不住了。”
中队的审讯室和办公室还空着,杜秋明请袁大小姐进去坐着,一边走一边仔细看那认罪状,险些跌倒,幸好二狗搀着。
袁琳早就看过,也不客气,进了办公室就择了一张靠窗的沙发坐下,偏着头。
尚修勉不亏是教国学的,一篇认罪状写得是条理分明,层层递进,杜秋明都快看哭了。
前头的,和姜琰琰猜测得一致,尚修勉误入歧途,恋上了河西窑姐春柳,两人也曾有过互述衷肠的惺惺相惜,尚修勉也当真想过替春柳赎身,便编了个理由,想找袁家支钱,一门心思护夫的袁枚大方地掏出半个月的零花钱,尚修勉拿了钱,也立刻去窑子里赎人。
这一趟赎人,却知道一个不得了的消息——“春柳怀孕了。”
春柳发誓,孩子的父亲是尚修勉。
可尚修勉犹豫了,春柳的身份,对于两人的感情就是一道坎,尚修勉本就在坎上摇摇晃晃地走着独木桥,这坎下还伸出一只手拉了他一把,把他往回拽。
尚修勉一直自诩清高,这一犹豫,尚修勉就没再去过窑子。
后来,便是眉姐那边的事儿了,眉姐瞧着收了一半的钱,怎么也得把人留一留,这就和订货交了定金一样,总不能登时翻脸不认人。
可留着留着,春柳的肚子就大了起来,不能去卖铺,还得供着。
眉姐心里打鼓,也偷偷摸摸地去找过尚修勉一回,尚修勉在认罪状里写“登时犹豫得不行,可想及孩子,思及前途,虑及袁枚,迟迟不语,眉姐便是认定,我弃春柳于不顾,次月中旬,将春柳卖给粤西商人,商人姓肖,其余一概不知。”
这措辞措得好啊,读下来感觉尚修勉不仅慈悲为怀,而且大局为重,这得去当认罪状的模板。
可后头,却写了件惊人的事儿。
杜秋明来来回回看了许多遍,略惊讶,抬头问:“尚修勉……去过河西密室下……下订?订……订蛊虫?”
“是,”袁琳点头,认罪状上的一字一句她都记得,“因为和我妹妹的一些冲突,尚修勉起了杀心,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长沙来了位养蛊人,又被人家说的蛊虫可杀人于无形说得心动,他去了河西的姓肖的那儿,发现了这位□□柳的姑娘被人做成了蛊壤,对吧,是这么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