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皇帝却将他薄凉入寒的眸子落在了我身上,冷情的开口:“朕怎么听说在皇后落水时,身边还站了一人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我只得站了出来,伏跪:“是奴婢。”
“你可知罪?”他问得不轻不淡,只怒气明显。
“奴婢当时与皇后有一些距离,才没来得及抓住皇后的手。”
“你的罪不在于没抓住皇后的手,而在于没劝阻皇后去池边,才发生了这样的险事。”
“皇后执意要去鱼池边,奴婢如此卑微,若阻止了只怕也要受皇后的责骂,皇上既要欲加之罪,就请随意处置吧。”
周围的宫女都倒抽了口气,而赵月芙的眼底却闪过一丝赞赏。
空气一下子变得很叫人窒息。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皇帝会发怎样的怒气。
“欲加之罪?你是说朕在故意找你麻烦吗?”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此时,听得景临道:“苏恩,皇上说是就是,你的顶嘴已是大不敬,还不快谢恩领罪。”
我望向他,他的眸底依然温柔如初,只少了一点的真实。
景临又说:“一切听凭皇上发落。”
皇帝嘴角噙起一丝嘲讽,刺痛了我双眸,那丝嘲讽仿佛是在说着‘这就是你所选择的人吗?'
他虽没开口说什么,但我知道他在等我向他求饶,一直如此,不是吗?
捏起了拳头,我硬是紧闭双唇。
“罢了,看在景临的份上,朕就不再追究,回宫吧。”起身,修挺的身子走过我身边时,传来属于他的味道,久久没有离去。
他所要的不就是我的苦求吗?为什么这般轻易的放过了我呢?
夜,凉意袭人。
站在院中的梅树上,望着那随风而开始调落的叶子,我有些伤感。
赵月芙回娘家一般只会待上二个时辰,时辰一到,她定会回来。
而皇后沐浴出来的时间,正是赵月芙回来的时候。
我就演了那场戏。
看着我被欺负,她定会出口护我,不为别的,就为她说过‘既然你已嫁进了景家的门,她们欺负你,只会让我颜面尽失’。
赵月芙敌视我,可同时,她也把我纳入了她的羽翼之下,她有强烈的家族荣誉感,又或者她发挥了商人的本性,把我甚至整个景府的一切当成了私有物,而往往这类人,绝不能忍受别人欺负属于她的东西,就如她所说,那会使她颜面尽失。
我的心思,几时也变得这般复杂了?
“在想什么?”
猛然转身,月光之下,棠煜一身青衣广袖,衣袂鬓长迎风飘拂,俊颜似玉。
一时怔了,从未见过他这般装扮,不禁有些结巴:“你,你怎么来了?”
“办点事,顺便来看看你。”
“你怎么进来的?”
“这难不倒我,今天皇上有为难你吗?”
摇摇头,一怔,反问:“为什么你会认为皇上会为难我?”
棠煜淡淡一笑,眼底稍许落寞:“那天,我看到他亲了你。”
“你不是说没看到吗?”
温暖的手抚上了我的唇边,声音极为暗沉:“你都擦破了唇角,说了会使你更难过。而我却什么也不能做。”
那目光满是自责与痛苦,更有着深深的无力。
“都过去了,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撇开难过的心情,我轻松的说:“以后我们不要再讲这些。”
棠煜微微一笑:“以后,我会保护你。”
一股暖流流进了心底,我使劲点点头。
相视一阵,我俩又都笑了。
“这几天的月色都不错,今天的特别圆。”他拉过我的手,坐至门槛上。
“快到中秋了。”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极为自然的动作。
与他一同赏月,。
喜欢这样平静踏实的感觉,真想就这样一直靠着靠着。
“中秋,宫里有赏月大会,到时宫里所有的人和大臣们都会聚在御花园赏月。”
我静静的听着,觉着皇宫已经离我很远了。
“那天,赵月芙也会进宫,她也会带着你一起去。”
“我也要去吗?”极为不愿,深深排斥。
“皇后会下旨让大臣的妻妾都参加。”说这话时,棠煜明显不悦,在为这个妾字而不悦。
心里一阵偷笑,从没被人在乎过,这种感觉真好。
“宫人端上来的月饼你不要吃。”
“为什么?”中秋不吃月饼很奇怪啊。
“月饼里有毒。”
抬起头,“毒?”
他沉重的点点头:“最近朝廷与我们正面冲突很多,我们的人死伤无数,他们再也等不下去了,这是一个下手的绝佳的机会。”
想说什么,话却哽在了喉中。
听到这话,并不显得震惊,当棠煜告诉我他的秘密时,已然料到会这般,可依然有些……难以接受。
“非要这样吗?”平静的心又被搅乱了。
“这二百多年来,有过十次弑杀的机会,二十次千人以上的撕杀,最终以失败告尾,仇恨已根种得太深,活下来的人除了光复也要为他们死去的父母亲人,兄弟姐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