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墨言点了点头。便看着任侠飞也消失在视线所及之处。
容若公主从墨言的书房出来之后,有一瞬间的愣神,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连自己要到哪里去都忘了,腰间插着一柄短剑,慢慢悠悠的便走出了墨言的府邸。当初,夜弘为了让墨言能够尽快赶到皇宫,对于墨言府邸的选址自然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府邸建在南夜国皇宫附近,出了角门便是大街,其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自与城中别处不同。容若公主也自顾自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走了半日,抬头便是两座石狮子,两扇兽头大门,大门却是紧闭,边上更是一点人烟也无,路人和小摊小贩都下意识的远离这座华府邸,如同洪水猛兽一般,自是显得容若公主的背影寂寥无比。
任侠飞远远的跟着,也不敢走进了瞧,生怕容若公主惊觉,将事情毁于一旦,只好远远的观望着容若公主的动静,自然也将这座宅邸上面的牌匾上的几个大字看了个清清楚楚,襄王府。任侠飞心下了然,看容若公主的样子,还要呆立在门前好久的样子,于是放松的往墙上一靠,看着容若公主下一步的行动。
容若公主怔怔的看着牌匾上的襄王府入神。犹记得,夜痕将她从市井中捡回来时,去的便是南夜国的皇宫,彼时,他还是一国之太子,住在东宫之中,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群臣拥戴,百姓顿首。他带着她,走到那个象征着一国之储君的牌匾下面,对着她微微一笑,说道:“以后阿若就要和我住在这里了,阿若,你欢喜不欢喜?”
那时,还是个糙长莺飞的春天,连吹过来的风都带着新近冒头的青糙的香气。还是杨若的容若公主看着看着已然退去了少年的青涩,稍微显露的成熟稳重的青年对着她笑,好似迷醉在了春风里,对着夜痕郑重的点头。
夜痕很高兴的笑。朝站在台阶下愣愣的杨若伸出了手。如今,容若公主仍然记得那双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传递出青年独有的温度,杨若的手鬼使神差的覆了上去。任由那双手的主人带着自己穿过层层精雕细刻的雕梁画栋,走到他的身边。杨若想,若是她的人生可以分段的话,遇到夜痕,恐怕是她的人生的初生了吧。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杨若都会感谢夜痕将她带出了市井生活,无关其他,只是因为和夜痕之前的距离便是近了一步。
若是以后没有发生哪些事情,杨若还是对一切深信不疑的,她在东宫里习字练武,他在一边处理公务,夜痕从来不将她带到外面去,去上朝或是去御书房总是会与她说一声,等回到了东宫也是第一时间赶到杨若身边去,好让她不再牵挂。
不知道何时起,宫中流传出一股流言蜚语,东宫太子夜痕被不知道来历的女色所迷,竟然敢违抗皇帝陛下恩赐的婚事,只是为了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女子相守一生。
起初,这些事情是传不到活在东宫里的杨若的耳朵里的。杨若只是好奇,为何夜痕回来之后的愁眉紧锁,还以为他在朝堂上有不顺心的事情难以解决,只好尽力相劝。夜痕却拉下了脸色,厉声让她出去。
杨若伤了心,便第一次在没有夜痕的带领下走出了东宫。谁知,却碰上了一个人。
那个青年身着一身绛紫长袍,衬得双肩更是宽阔无比,显示出非凡的孔武有力来,只是双眉之间暗拢,自带一丝戾气。杨若自幼便在这市井中生活,什么样的人都是见过的,识人本领可见一斑,见到这个青年男子径直冲着自己而来,心里不禁暗悔自己独自走出了东宫,只是,心里还憋着一股子对着夜痕的怨气,不愿意自己率先低头,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