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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内,沈文清和柳明修谈起他第一次见到谢蔷的情景:“以前我对古典乐不大感兴趣,也不了解大提琴这种乐器。预选赛将近两百多人,到最后不论是评委还是听众,大家都很疲惫。她在倒数几位出场,照理说并不是很好次序,但她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眼前都为之一亮。”

“时隔太久,我已经记不清她在预选赛上演奏的是哪首曲目,但我还记得,她当时的那种自信,那样的神采盎然。”

两年前的音乐大赛,她是演奏者,他是听众。谢蔷并不认识沈文清,沈文清却是在那里记住了这个女孩。

她那样的自信、迷人,尽管那年她才十七岁,却毫无疑问地惊艳了全场。

柳明修和沈文清的感受也是一样的。

八岁那年他第一次在晚宴上遇见谢蔷,她独自坐在远离宾客喧嚣的角落里,安静地拉着大提琴;

就好像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她和她的琴声;

她是骄傲的,同时也是孤单的,可天才大多如此,无须在意旁人的眼光。

正因为这样,才显得她独一无二。

沈文清说:“再次和她见面,是在两个月后洛杉矶的医院,那时我几乎快要认不出她。她失去了舞台上的那种光彩,整个人变得灰沉,没有生气。”

谢正明出事后,谢蔷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一直把谢正明出事的原因归咎在自己身上,拿那天的事情惩罚自己。

柳明修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收紧,“她放弃大提琴,也是因为谢叔叔的事?”

“我之前说过,**型抑郁症和其他类型的抑郁症不同,这种抑郁症大多数是由精神创伤引起的。人本身存在的心理防御机制,在遭受到某种难以承受的痛苦时就会启动,对现实进行有意识或无意识的歪曲、否定或者逃避,以此来减轻自己的痛苦。”

沈文清向他解释道:“对于小蔷来说,大提琴会勾起那段她认为痛苦的往事,所以她本能选择了逃避,不去面对。”

柳明修脑海中闪过那把被她放置在卧室角落里,落满灰尘的大提琴。

那是她曾经奉为生命的信仰,她并不想放弃,只是她已经失去了再次奏响的勇气。

每一次拉动琴弦,都是在她血淋淋的伤口上再撕开更深的一道。

柳明修说:“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大提琴。”

沈文清微怔。

随后,他唇角扬起浅笑,耸耸肩,语气轻松:“逃避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会好起来的。”柳明修笃定道。

沈文清忽地记起和谢蔷在洛杉矶的那段时光,她口中的那个男孩子,自恋、自大、狂妄,浑身上下都是坏脾气……可每次谈话最后,她总是会说,其实他偶尔也会有很不赖的样子。

她拼命地想让自己好起来,回国遵守和他的约定。尽管她对他贬的总比褒的多,但谈及自己喜欢的人,眼里散发出来的那种光芒,是如何也藏不住的。

沈文清说:“医生只能治病,治不了她的心。至于其他的事,要看你了。”

两人顾着交谈,没察觉时间流逝。直到侍应端着头盘上来,柳明修才反应过来二十分钟前谢蔷说要去洗手间,现在还没回来。

柳明修低头看了眼腕表,微微皱眉,对沈文清道:“不好意思,我给她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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