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反应让将岸的脸顿时跨了下来,大失失望的挥挥手,像苍蝇一样的将我赶走,然后又被老兵劝住嘀咕了几声,才转过头来。
“那你会读文识字算数记账么……”
听到这句话我不由松了口气,瞄了一眼他们腰上跨的刀剑,这关总算过去了。
看着我讨好似的,用炭条在桌面上,描出来的几个大字和符号,首领将岸有些迟疑的咕哝道。
“速记文和硬笔字么……还算有点用处……”
好吧,我有些惊讶,却又嘘了口气,这个世界难道还流行过这些东西?好吧我已经不怎么惊起了,我后来才知道,这世上的,一种是笔画更多的古体(繁体?),属于官用文字和士大夫之流的身份高端大气之选,而所谓梁公发明的这种速记体(简体?),是为了粗通文墨的军将和平头百姓学用方便,而流传于世的。
“从今儿始你试个簿记夫子好了……”
随着几本给涂写的七扭八歪,账册一样的东西,给丢在了我的怀里。于是我有了第一个落脚之处,营中一个三面漏风的棚子,虽然看起来同样的朝不保夕,也十分的不靠谱。
虽然我当初学的不是什么会计专业,而是为了能够参加司法考试混入体制不果,选修了最大路货化的法学科目,但是起码杂货店小老板水准的出入流水账目,还是能看得懂的。
用细碳条一字一笔的辨认和重抄在,不知道哪里扯下来的皱巴巴纸片上,然后用打眼用粗麻线装成册。
于是……
晚饭多了毫无肉味的一碗杂菜汤,可以泡着比别人多拿两块,却依旧死硬的饼子,待软化后再连汤手抓进食,在棚屋下有独自的一块草垫子,也不用和那些前流民,露天席地,臭烘烘的挤在一起了。
不过,暂时远离和风吹日洒雨淋,以及不怀好意的人群和威胁的食腐动物,躺在充作牲口饲料的草团上,我反而彻底失眠了,不仅仅是因为上面刺鼻的牲口气味,或是到处窸窸窣窣忙个不停的啮齿动物,也不是因为咯吱作响的干草刺人。
一边想着,昏昏沉沉勉强合上眼帘,结束了我在军营里的第一天。
第7章 生与死(下)
我又做梦了,梦见被我砸死的那几个流民,然后由被我给重新砸死一边,用砖头敲的就算是他妈来也绝对认不出这一团烂肉,就算是丧尸也没法原地满血复活的程度。
被我藏匿在冰窖下面的那些女人的面孔,她们或风韵或娇娆,或明媚或甜美的绝色容姿上,宛然无助和依恋,是那样的鲜活,而又缺乏真实感,当我想拥抱和亲吻她们,接着做点什么,这些温香软玉的情景突然搅动了起来,如同深邃的漩涡一般,变成了火光照耀的荡漾水面。
喷溅的血液和兵刃交错的厮杀声;燃烧的画舫和垮塌的桥梁;冰冷的河水和岸边奔驰追逐的火把;黑暗中那些惶急无比的年轻面孔,以及他们对我身后意味不明的怒吼;像铅块一样的沉浸在河水深处,近距离接触那,肿胀起来而变得苍白诡异的死人脸,急速消失的体温,死死捂着自己的口鼻,望着水面上密集晃动的火光……
感触着还缠在身上的布条,那似乎是一双温柔的手臂,用撕下的裙摆替我绑上的,我突然再次产生某种幻听。
“学长……”
“你醒了……”
一些争先恐后的声音,涌入耳中。
“你看,我们已经逃出来了……”
“你完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我们一定会名扬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