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之辈不敢当此尊称……”
他有些惶恐的回神道。
“将军可唤我小曹,或是吉祥儿便是……”
曹吉祥?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啊,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但是丝毫不妨碍我,对于这个做了大半天导游和解说的宦者,给于某种答谢。
从袖子下塞了几枚白晃晃的大圆章(银宝),作为手信之后,他的脸面变得更加春光灿烂,笑容可掬,话匣子也滔滔不绝的打了开来。
按照他的说法,能够入的大内来殿前除受的,都是有特殊背景的人物,要是寻常辍升或是转迁,只需领一纸敕书即可。
本朝的诏令分为册书、制书、诏书、敕书、诰命、御札、敕榜七等形式,但只有制书,才有资格招入内宣的以示郑重,其他都外颁即可。
向最末等的敕榜,是直接张贴在街市之上,连具体对象都不用送达。而他心情颇好之下,甚至放慢脚步,和我说起几个不要紧的宫中轶事,像鸭子一样笑的合不拢嘴。
从他的话语中,我也可以多少窥探到一些其他东西,至少在这个时代,无论是雄踞岭外诸海的南朝还是自居正统的北朝,作为宫廷政治生活一部分的太监们,并没能获得我那个历史时空上的强势地位。
像大唐余脉的北朝,宦官们从来就是各种宫廷废立的陪葬品和政治斗争的替罪羊,动不动定期就会像割韭菜一样,换上一批很有些朝不保夕的味道。
而南朝虽然相对安定,但是原本太监们的事权,随着幕府专政和天子本身的弱势,也被严重削弱,变成礼仪性的存在。
因此除了少数几个顶层的大宦官,因为作为沟通大内和幕府的渠道,尚称手眼通天外外,其他大多数宦官,都只能恭谦梁顺的夹着尾巴做人,因为实在拿捏强势不起来啊。
比如这次负责内宣领路的差事,其实是需要内部竞争而来的,因为有资格参加内宣的人,都不会吝啬一些赏钱之类的,只是好处多寡的问题,这也是他们这些下层宦者谋取外快,为数不多的机会之一。
直道我们来到了一处小广场外,他才闭嘴噤声,有些恋恋不舍的对我拜别而去,说是这里只能我自己进去了。
我才发现,广场上已经来了几个人,站的稀稀拉拉的,随后有陆陆续续的走过来十几个人,才听到敲响金钟为前导的短暂鼓乐齐鸣。
从偏门走出来,站在名为武英殿的台阶上,宣授制书的是一名殿中学士,还有一名兵部郎中负责给印授,一名枢密院佥事负责唱名。
就像是流水线一样的干净利落,很快就喊到了我。
“抚远罗氏子,有德……贤达明进,忠体仪表……”
“叙从六品下振威校尉,勋授飞骑尉,除属右千牛卫下左司阶。”
“敕服深绿色,给银带,金夸九章……”
然后由司仪内官,端过一个漆红银线的盘子,拜行大礼接了下来,才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