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足够的耐心,也有足够的城府,相比之下最大的威胁,反而不是在陆上,而是来自海路同行的竞争,比如那个带人叛出团伙的老螃蟹。
别的事可以放一放,但是这个叛徒却不能放过,被官府大张旗鼓的打击不过是损失一些,名面上的关系和财货,毕竟黑市的巨大需要在那里。
只要还在海上讨营生,都有办法恢复过来,可是被这个熟悉内情的反骨仔狠咬一口,抢走窝点和渠道,却是入骨三分的损害。
只可惜这厮最是怕死惜命的警觉十足,生性又滑不留手的几乎不在一地多留片刻,派上岸的人手和雇请的亡命,都只顺带斩除掉他的一些爪牙和外围卒子,却是一直没能拿到正主儿,反倒在他的拉锯反击下,相应折进去好些人。
这个反骨仔似乎是,拿捏吃准了十三郎没法亲自带队上岸,也无法全力以赴发挥实力的缘故,发了疯一般的翘挖他在岸上的潜在根基。
但只要能集中精神和实力,完成现下的这桩大事,获得久不闻音讯的族里那位的认可和资源,别说区区一个老螃蟹,就算是站在汇源号背后那些人,也不用放在眼中了。
相比当初的年少轻狂,冲动爆烈,已经上了年纪的他,和官军缉私船万多了猫鼠游戏之后,还是不免意识到,作为海路行禁冒险的此中人物,终究还是披着一张官皮子,才更好行事。
不过作为通缉多年的匪首剧盗,接受招安洗白的身份转变,又哪有那么容易呢。只能豁出性命和本钱去拼去搏一把了。
……
广府,满脸笑容的老螃蟹和伯符一起,勾肩搭背的从一家相熟的私寓里走了出来,他们刚刚经过人生三大铁之一的仪式,算是关系拉近了不少,浑身带着某种暧昧的气息,满口喋喋不休说着颇为露骨的话题,摇摇晃晃的上了一辆马车。
“这就是番女的好处啊,泼辣性情比寻常女子更放得开……”
“小芳芳这娘们就是个妖精,夹的老谢我腰都快折了……”
“多亏伯符兄你搭把手,才战翻了这个浪蹄子……”
“这番弘扬了我汉家男子的雄风和厉害……”
“说什么也得寻处地方好好庆祝不是……”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然后微微的震动后,醉眼惺忪的老螃蟹,透过车窗只看到驾车的夫子,惊慌失措逃入巷中,然后被一只短刀刺中喷出一蓬血花来的脊背。
然后街头巷尾的阴暗中,包围过来的人影和他们手中的兵刃,似乎让他一下子酒醒过来。
“老螃蟹纳命受死,这是十三爷的问……”
话音未落,只见一片银光闪过,好几个人插着指宽的飞刀,哀嚎着翻倒在地上。却是靠在坐上打盹的伯符出手了。
只见他目光锐利如箭,那还有半分醉酒晕红的模样,双手各挟数只飞刀,再次挥舞到人群中,激起一片躲闪和惨叫声。
老螃蟹也亲自抄起一双月弯短刀,嘿嘿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