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灵宝公归还总秉帅府之后,就接连各种大小举措和动作不断……”
“将颇孚资望的军中元宿,纷纷编排指配在外……”
“他这是铁了心,想将我等皇道派的根基,往南逆的刀子上送么……”
“只怕来日南逆还未击退,朝中皇道一脉的羽翼枝叶,就已经死伤殆尽不复与争了……”
直到满脸忿忿和不甘的杨嗣,离去之后,高潜耷拉的眼皮子,才微微抬起一线,看着皇城大内的方向,却是叹息了一声。
而在都畿道南部,来自中路的先锋讨击军,则出于某种苦苦支撑的防御状态。
左武卫将军,桂州经略王端臣,也在击退了又一次反扑之后,强打着疲惫的身子,巡视鼓舞着战线上,横七竖八坐倒一片的将士。
“多吃些,吃饱些……”
“才有更多的气力,多杀些北虏……”
“我还等着御前观览,看你们簪花游街呢……”
他用信心十足的眼神、表情和话语,处处激励着这些苦战余生的勇士们,就好像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难倒他们的一般。
他甚至十分乐观的和他们开着玩笑,又讨论起打下洛都后,该这么处置北朝的那位权臣家,堆积如山的财货,又该如何分配宫室里蓄纳的无数佳丽。
但是转过头来,回到帐中他的表情重新变得凝重起来。
“后路输送的情形如何……”
“目前所需的三停中,只送来两停……”
粮台官卢观苦着脸道。
“剩下来的不足,全是靠这两天宰杀那些牲畜来维持的。”
“若是再不能,那就只能开始宰杀军马了……”
“那与帅司那头联系上了么……”
“尚未有所回应……”
“后军粮台的那些人真是该杀……”
说到这里,王端臣脸上不免露出某种愤恨的表情。
“损失了至少六队的辎重,才有所察觉……”
“若不是我亲自派人去巡查,只怕他们还想继续遮掩下去……”
“但无论如何,本路的大好形势,断不能因为这些变故,而白白浪费了……”
突破了都畿道外屏的颖桥关之后,他又在士气大振的中路军行司的全力支持下,一路长驱北上,与沿途蜂堵而至的北军,相继鏖战于阳翟、石踪、藁城、鳄岭,最终一鼓作气打下了登封老城,顿兵河洛八关之一的太谷关下,洛都的大好风光,就在这一关之隔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