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他是如何心里活动,该来的时候还是回来的。不多久,城垛外已经完成了横向列阵,在前列牌手的掩护下,缓缓推进过来。
一起推进过来的,还有那些被簇拥在后队正中,轮架子上缓缓推动的粗重炮管子。
轰轰几声,城垛和墙面上就在沉闷的震动和颤抖中,崩出几个缺口来。有胆怯的,受此惊吓而猛然退却,便推挤着同伴,失足向内里滚落下去,造成了第一批伤亡。
然后前列的铳手,也在持戟军士的指向下,开始齐齐放射起来,就像是整把倒进油锅里的蹦豆子,密集的弹丸像是烈风一般的扫过了低矮墙头和掩身其后的人群。
只见的成片的尘土碎屑飞扬起来,以及城垛后血花飞溅的惨叫和怒号声,那些按照惯例举弓反击或是伏低伸出枪矛,准备对抗强攻的守军,几乎接二连三的被漏过缝隙的铅子给打翻,或死或伤的栽倒滚落在地。
而这些城下的铳队一开打后,就是一排接一排的前后交替次第而发,几乎没有停歇过。
而间隔了若干之后,沉闷的炮声也再度响起,这次准头有更近得了一些,只见的数处城头在铁弹的轰击下,化作崩碎四溅而起的碎块,将藏在后面的人群,打死打伤一片,哀呼惨叫连连。
数名悍勇之士拿着包铁的大牌,努力想将缺口给堵上,却被一枚炮子正中其中,径直将这些大牌打的粉碎,连同周旁十数人炸裂崩碎开来。
热气腾腾的血肉,径直喷溅糊满了内壁。断手断脚或是身上嵌着碎片的伤者,滚在地上哀嚎着,拖扯出大片的血色狼藉。
这时,对阵的铳列也口令中,逼近到足够的距离,开始在城头后面稀稀拉拉,并不算规整的弓弩胡乱抛射下,出现了些许伤亡。
但是作为整体阵列的对方,却丝毫不为所动,这些受伤和倒下的人体,就像是风吹过水面而迅速消散的涟漪一般,迅速被拖开又迅速补充上来。
随着鼓点节拍的逼近,更多的横队也加入到攒射的行列中来,一些大车搭建的木台,也被快速的树立起来。
一些射术颇精的铳手,在牌手的掩护下,开始在制高点上,对着城头上的军将士官,进行重点压制和打击。
而对方整装待发的辅军大队,按照十人一具还单手提举着长梯,静静的站在后列等待命令,与前方乒乒乓乓打的热闹,形成某种一静一动的鲜明对照。
虽然他们蓄而不发,却又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
这才刚开打,士气就刷刷的往下掉,剩下的兵士,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只能蜷缩在垛子后面,任由军官大骂喝斥拖曳着,也不愿再站起身来,就像是一只只缩在草窠子里的鹌鹑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