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自从张氏专权以降,北国朝廷与塞外诸侯的过往,就是一笔笔剪不起理还乱的烂账。
……
飞雪连天之中,来自南关城的前军游奕营队将,武功郎刘复,也拼命拍马飞驰着,任由凛冽的寒风像是刀子一样的,刮割在脸上,也毫不为所动。
军情火急,虽然他对胯下这匹缴获来的北地健马一贯视若珍宝,但此时此刻也顾不得爱惜了,哪怕给驱策奔跑的口沫飞溅,又冻结在笼头上。
他刚刚从北邙山大营里冲出来,因为那里已经找不到可以做主的人了,剩下的只有一名负责管理一众民夫、杂役的副都监,得到这个消息后,只会呐呐不知所措,反复强调要请示上命云云。
如此典型不肯站上责任与干系的旧僚作态,让刘复一肚子光火,都没法当面发作出来。只能狠狠咬牙的原路缴命而归,将这个坏消息回复给军中。
只是,掉头归程的风雪越大,让他们可辨的方向和视野,也变得越来越差,不得不屡次短暂的停驻,来辨别被大雪掩盖的物标和去向。
当他们第五次停驻在,一处驿站废墟的背风处,用雪团搽脸来提神,突然灰暗的空中,毫无征兆随风飞来好几只箭矢,将奔驰在马上的两名护兵,冷不防给贯穿翻倒在地。
“小心……”
“遇敌……”
急促而尖锐的呼号声,方才吼出口,就觉得风雪似乎迎面扑卷而来,将他们的话语吹散在口中。
然后一群黑压压的身影,撞破了风雪的遮掩,迎面冲杀过来,他们有得手持重棍大棒当先,还有的紧握抛杆套索相随。
一个照面的霎那间,就仗着精湛的马上技艺和顺风冲势,将追随刘复的十多骑护兵撞翻拖倒,击飞扫落在马下。
而这些南军骑兵配备的短矛与骑剑,在对方的长兵重器面前,几乎是一边倒的几无招架之力。
还有人在抵近和错身而过的片刻,被对方用马上短弓,射中脖子和胸口,只能抽搐着捂着伤处,颓然栽落下马背。
最后也只有刘复,在肋下和后腰尚不算要命位置,中了两箭之后,才勉励仗着拼命驱策的马力,逆向冲出了这些敌人的围击。
“该死……”
他感受着被穿透的甲子下,因为慢慢失血而正在变得冰冷麻木的箭创,有些自艾自怨的道。
“难道连这里都已经不再安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