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平日他最喜欢的就是,利用过去给人算命的经历,所养成各种神神叨叨的口吻和牵强附会的手段,然后从那些普通士卒一惊一乍的表情,获得某种成就感和实质上的有限好处。
这时候,他也没有例外。摆弄玩一堆临时不知道从那些的寺观,翻找出来乱七八糟的轨仪法器之后。
公孙胜装模作样的看了看远出群山之中,才撸了撸胡须道。
“某自观天象……”
“北面天象不见金戈冲霄,可见外实内虚……”
“倒是西南面的煞云紧布,怕是有些妨碍的……”
这时候,就见他所指的方向,突然升起了告警的烽烟。然后紧接着是三原县城西外城门,敲响的沉闷警钟。
随后各部将佐齐列与帐中,听取临时的上官所带来的消息和令喻。
“西面的兴州为西贼所乘,已经失陷了……”
“西面的文州、龙州告紧……”
“帅司着令本部,移镇利州的朝天寨以备万一……”
这时,众人不由多把目光聚集在,记室公孙胜这个刚刚应验的乌鸦嘴身上。
第602章 期新(七)
荆湖道,荆南招讨行司所在的前沿,襄州樊城附近。
在西北向的百丈山,到虎尾洲与平阳滩之间的狭长地域,已然满是火器投射轰击之后,弥漫不去的烟火与尘埃,已经燃烧的各种大小器械、车辆。
再次受挫无功而还的敌人,正在丢下尸体和伤员,从那些被打破的外围军寨、营垒中撤退,随便将其点火焚烧和拆毁推平,来作为某种发泄和示威。
而城头上残缺不全的垛口边上,那些面貌被熏燎的乌黑的守军,也只是麻木不仁的目送着这些敌人。
然后随着慢悠悠的鼓声,逐渐从某种紧绷的状态中松弛下来,然后相互庆幸着,又坚持过了这一阵,互相讨论和辨认着,又有多少熟悉或是刚认识的同袍,得以幸存下来。
只是,面对乱糟糟如潮退去的敌势,却也没有多少继续追击和主动尾衔战斗的欲望了。
这场中烟火绕缭多少也遮断了敌军的行迹,造成某种意义上的敌势不明。再加上对方有不少骑兵。
前几次主动出击的斩获比,也只有聊以自慰的象征意义而已,反倒是因此折损了不少宝贵的马力。
只有城头的那些火炮,还在威慑性的时不时放上一声,零星穿过烟幕的弹丸,也不知道射到哪里去了。
如今被汉水分隔开来的南阳盆地北部,已经大多化作了满地废墟,尸横枕籍的一大修罗场。
随处可见的是肚子鼓鼓的鸦鹫和野狗,成群结队横行于道途间的行迹。
而与樊城为代表的北岸城塞,数桥相隔的南岸靠近襄阳城的地域,也只是苟全残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