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后一片富饶地域,传统意义上的天府之国——剑南三川之地,更是在入蜀的西军兵锋之前,被打的一片稀烂,如今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起来了。
因此当他在图舆上放眼望去,大梁在岭外的下辖和控制地域虽广,却居然没有多少可以提供助力和裨益的。无怪朝中那些厌战罢兵之意,大有尘嚣直上之势。
但有所理解归理解,他的意志和决心,并没有因此动摇或是偏移半分。他可是掌握亿兆子民兴亡疾苦,拥有无数人追随和寄予梦想的当代监国。自然有足够的决心和意志,来继续贯彻和推动他认为是正确的事情。
况且,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最后时机了,距离重新兵临北地,似乎也只差那一线之遥。但若是一旦听取和接受了那些看似公允和中肯的朝仪,缓兵收手休养生息一年到数载;
而让最后一点北进的势头和余勇,同仇敌忾的哀兵之志和雪耻信念,都偃旗息鼓下去了之后。他也实在是没有更多把握,将人心军心再度重新发动起来。
毕竟得到休养生息的时间和缓冲的,还有几近穷途末路的北朝。难道就这么坐视他们不惜代价,从塞外和西北,获得更多的外援和助力么。至少目前以国力对阵的优势和主动,大豆还在自己这边。
正所谓为山九仞,断然不可能因为这点非议和杂音,功亏一篑在最后一步上的。
但是反过来说,只要坚持熬过这个关口,稍作休养生息的话,那便又可以大有可为和更多的转机了。
想到这里,他又不免对于淮东的局面,生出某种难得一点点遗憾和后悔的情绪来,这可是好容易才在北地打下的重要钉子,在关键时候可以用来破局的奇兵,或是作为盘外招的胜负手。
只可惜,随着战败之后国朝财源的萎缩,和岭外地方的疲敝困苦,他手中掌握的资源逐渐有些紧张,而需要慎重使用而考虑多方面的调剂权衡。
另一方面则是关于淮东他亦有一些困扰和疑惑。自从淮东立镇以来,虽然屡有波折但总体形势基本尚好,甚至好得远远超过自己的预期,而让人有些为难了。
正所谓,有时候臣下太过能干和得力也是一种烦扰。特别是针对同样在麾下效力,却显得尤为庸碌的其他大多数人来说,就显得格外碍眼和惹人嫌了。
故而事实上从淮东立镇开始,就再没少过各种非议、毁言与谤论,还有抱着大公无私的理由,针对淮东村里的根源和必要性,以猜疑和忌讳角度进行的旁敲侧击。
而身为监国,他虽然有足够的自信,也有足够的气魄和胸襟来继续驾驭这股远居在外的武装力量。
但同样也不介意一些日常来自其他方面的攻击和敲打,以调停仲裁者的身份,来体现上位者掌控权全面的无上权威;或者说要确保有足够的制约和权衡的手段,才是长久维系君臣关系的良好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