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孰不惮死?自计无由生。
还家欲具说,恐伤父母情。
老人傥得食,妻子鸿毛轻。”
作为自小出身养尊处优的贵胄之家,又经历了北伐的惨烈与饱受摧残地方上的凄惨悲凉,在回归的沿途感官上,又格外能够有所感触。
这是陆务观的沿途所见,感伤民生疾苦的偶句《农家叹》。在鹿公面前,毫无保留的念了出来。
“岭内、岭外都已经……不堪至如此了么……”
眼泡浮肿而老人斑越发鲜明的鹿公,不由在铺着厚实裘皮躺椅上,断断续续的叹息道。
“老身虽然有所闻一二,却未尝如阿游亲眼所至的这般真切直白……”
“而朝廷诸公和广府各家,又有多少人却还沉浸在,依旧丰亨豫大的虚浮繁华之中……”
“焚屋痛饮,危墙酣眠,漏舟欢歌,也不过是如此了……”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却是引得陆侍郎和陆务观急忙上前。
“五服之内的亲族子弟……都统计出来了么?”
缓过气的鹿公突然侧过头来,询问自己的儿子道。
“资质平庸或是不堪造就的,都打发去崖州的邑地……”
“其他还没有出身和职事的,日后都由你和稼轩,想法子带到任上去吧……”
“可是……”
陆务观不由想说些什么,却被鹿公再次打断。
“不一定要走仕事的路子啊,凡游学行商置业皆可……”
“相信那位罗帅,会理解和支持本家用心的……”
“大人,这会不会太……”
带到陆务观退下之后,陆侍郎才有些犹豫的道。
“好歹是广府的前程……”
“你没有注意到么……”
鹿公缓声道。
“自出道适任以来,勿论朝局如何变幻……”
“那位罗藩子总有办法站在正确的位置上,而成为长立于不败之地的那个人啊……”
“本家的子弟中自认没有资质和气魄、眼光,稍能够与之比肩的开创性人物……”
“就连老身最看好的务观或是稼轩也做不到……”
“那就不妨提前一些站在他身后,享一点余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