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就连派出人马海路追击的可能性也在短期内不复存在了;因为收复了广府的官军都是陆师,既没有足够的航船也没有足够操船的人手,而重新从东部沿海其他港邑调拨船只过来,却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此外,虽然上城和老城的宫室、居城、宅邸、园林和大多数署衙官邸,都还是保持原样而没有被在呢么放火烧掉或是拆毁,但是相应的宫廷器物、府库仓禀,都已经是空空如也而唯于鼠雀了。
为此,预期颁给平叛诸军的犒赏和加饷,也由此出现了不小的缺口,更别说日后还都所需的花销;因此,只能继续通过默许他们就地“抄没”逆产,来进行变相的补偿和犒劳。
不过令人聊以自慰的是作为一国之都,广府畿内的地产和物业还是可以作价不少的;这一次的叛乱牵涉甚广,又直接和间接的造就了许多无主的产业和权益;
只消通过后续的发卖和处置,再加上征地方富商大户填移广府的政策,应该还可以为朝廷日渐拮据的财计,重新充盈起来不少的。所谓生聚不易的“广府梦”在国朝海陆八道,还是大有市场和人气的。
此外,因为叛乱而空出来的官爵名位,也可以好好的运作上一番;既是作为酬功论赏恩结人心的名利手段,也是日后用来适当换取捐输助国和经营军伍,必不可少的重要资源。
毕竟,这也是少府寺对口幕府的重要收益来源之一。但是在此事之上的实际运作和经营,就需要格外的斟酌具体人选了。
他思来想去了好一会,又不断的否定掉了好几个名字和其他的可能性之后,最终还是将心思落到了,此刻正在江宁主持后方局面的,江宁留守兼司农卿,都度支转运使郑二官的身上。
虽然此君有着喜欢排斥异己,护短和种种无法让人忽略的毛病,但在大是大非和关键事物上,却是忠心和可靠不二,并且深体上意而手腕老练稳妥的第一人选。
这时候,又有几分新呈上的奏书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论故天子失德请议另立疏……”
他不由撇了撇嘴,又是一份跟风逢上的套路和大路货色,还有建议改元更新的,诸如此类的话题在近几天,他已经不知道留中了多少份了。
但是随即看下去的另一份奏疏,却是让他不由咦的一声,脸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起来。因为上面的文字赫然写的是《奏国宗合流同一疏》。
其中呈书的用意,却是在朝廷制度上让国族和宗室名正言顺的进行合流,将原本的宗室和国族两大亲贵体系,自此混同一体而别无他样。
而背后引申出来的隐隐意味却是,既然天子一脉已经不堪扶持和继立了,那就干脆顺理成章的废除,祭由天子而戎专相国的二元幕政,而代之以唯一的外朝内廷和国宗源流。
这可是一个极为大胆的谏言,或者说是对上位者心思和底限试探,乃至是一次搏出位的冒险政治投机行为了。
不过,这件事情随即就被他暂时抛在了脑后。
因为按照原定全盘计划中的一环,给那位统领淮镇五军的罗藩子,安排一位合适的近宗赐婚的事情,也到了不能再拖下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