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媂默然,矜墨注意到她两手握拳,攥得紧紧的。
仇猰懒洋洋睨了眼屠兕,老管家会意,托着红封上前几步,好声好气道:“留,从此便是将军府的耳目;走,离府离京离开这一身皮囊下层层叠叠的身份,世间再无妃媂姑娘。”
妃媂复怔然,忽红了眼,呼吸轻颤,一时百感交集。
“不做妃媂,我又是谁?”
屠兕笑了:“想做谁,你便是谁!”
“只是这样?”
“仅此而已!”
“彩礼统有一百二十两。”
“姑娘自贱了!”
眼泪翻落,妃媂向着屠兕深深一福,谢他宽慰,更谢他尊重。
屠兕抱拳一揖,自言不敢当。
想不到妃媂起身转向仇猰,却是撕裙掀摆,单膝跪下行军前礼,慨然道:“抛却过往,我心我道我自分明,别无他志,民女只愿从军!”
此一着连屠兕都始料未及,歪着头反反复复打量面前铮铮飒然的女子,啧啧称奇,很是激赏。
仇猰吊着眼,倒并无几多奇怪,反瓮着鼻子问她:“原来你不是磨镜?”
妃媂困惑不已:“啊?”
屠兕好笑:“据说姑娘回了好几门亲事,跟爹娘争执说不想嫁人,不知是不是媒婆恶意报复编排,村里头传了好久,说你是磨镜。也因此,太夫人来买妾,爹娘便趁机将你卖了。还与你说是爹爹赌钱将房和地都抵债了没钱赎还,全家要流落街头,才诓得你跟太夫人走了。这些事,将军早都查得一清二楚!”
妃媂双颊飞红,低下头,尴尬地咳了下:“我,从来没想过这些事。”
“也是!”屠兕了然地点点头,“人跟人不一样,有开窍早的也有晚的,有喜静的自然也有喜欢舞刀弄剑的。好容易来人世上走一遭,谁能愿意一辈子受人摆布糊里糊涂地过完了?”
说一句叹一声,向着仇猰两手一摊,戏谑道:“好喽,路费送不出去喽!”
仇猰浑不在意,摆摆手:“充工费,给季貉。”
屠兕二话不说将红封塞给了妃媂身后的一名兵卒。那人捧着红封缓缓抬起头来,推一推盔帽,露出张同金校尉截然相反的瘦削面庞。看着年纪不大,二十过半旬,眉角有道疤,眼神透着股精明。不过此刻他脸颊抽搐,显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怎么又是我啊?上回盖个澡堂子被兄弟们一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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