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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
今年的冬天延续的时间很长,但冬天终究还是要过去,春风一阵一阵的,越来越暖,渐渐的,也能看到宫墙中那些历经了战火蹂躏,树干上甚至还有着刀剑伤痕的柳树慢慢的吐出了新芽。
眼前,有了一点春意。
但我奇怪的是,裴元修登基的事,似乎一直在拖延。
照理说,他现在急需用钱,胜京那边催促的信件一天一封,甚至有的时候一天两三封的送到御书房,虽然我不知道内容是什么,也没人告诉我,但想来,总不会是什么问候闲聊的话。
他只有登基,称帝,改制,号令天下,才有可能将所有的官员都补上空位,然后下诏征集赋税,也才有钱补上胜京的狮子大口。
可是,他却一直没有。
难道,是在等什么好日子?
我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在金陵他娶我的时候,那一天,我似乎就看到黄历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忌婚嫁。
这样一想,就让人有一种逃不开命运的无力感,但其实我很明白,就算那一天宜婚嫁,就算事事顺利,我和他的现状也未必会有什么不同。
许多事的生,都不是偶然。
我和他,只会殊途同归。
却不知道,他的登基,到底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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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胡思乱想了一个晚上,我几乎没睡着,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好不容易浅眠了一会儿,却总是听到外面许多人的脚步声,来来回回的,终究还是将我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宫里的人,是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
梳洗之后用过早饭,我便推门出去,想到外面走走,谁知刚一走出大门,就听见一个有些低沉沙哑的女声说道:“哎?不是说这个地方是皇帝的寝宫吗?皇帝住的地方,怎么有个女人出来了?”
我一抬眼,就看见台阶下,一个身量很高的女子站在那里。
我的身量已经算高了,而这个女子比我还高一些,她的眉眼很浓重,明明看得出来没有任何妆容修饰,却也给人一种浓妆艳抹的感觉,不过她的皮肤粗糙,看起来又跟那些涂脂抹粉的女人大有不同。
而且看她身上的衣着……
我的心里仿佛已经明白了什么,而这个时候,一旁就响起了邪侯奇的声音——“皇帝住的地方,皇帝的女人当然就可以进去。只不过,现在是她,将来,就不知道是什么人进出了。”
转头一看,果然是邪侯奇,慢慢的从那女子的身后走了过来。
这个女子听明白了,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抬头看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变得有些玩味了起来。
而我,也回敬般的,上下打量她。
感觉到我的目光算不上和善,而邪侯奇显然也并不打算跟我上演相互认识,谈笑风生的戏码,只对那女子说道:“葛尔迪,我们走吧。”
“现在就走啊?”
“走吧,反正这儿,也没什么要紧的人。”
说完,邪侯奇冷笑一声,转身走了,那女子显然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熟悉,急忙转身紧跟着他,只是离开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我一眼,那双深刻而浓烈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一点好奇的光。
我站在台阶上,一直看着他们两的背影走远,当他们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刘公公,邪侯奇也并不理睬,带着那个女子就走了。
刘公公还看了他们几眼,然后转身走进来,看见我站在台阶上,轻轻的说道:“颜小姐起了。”
我说道:“她是谁啊?”
刘公公说道:“像是北边的人,昨天傍晚的时候到的。”
“哦。”
见我点点头,没有别的要问的,刘公公又看了我一眼,小声说道:“还有几个。”
“哦……?”
“只不过,那位王子待这个妹妹最亲热。”
我点了点头:“哦……”
见我来来去去只是“哦”,也没有别的表示,刘公公便也不再多嘴,问我要去什么地方,好让人陪着我,我想了想,笑道:“算了,我还是就待在这里吧,外面冷。”
刘公公转头看了一眼外面,春风和煦的样子,然后笑了笑:“颜小姐还是保重身体得好。”
说完,就带着他的人走了。
我却没有立刻转身回房,而是站在台阶上,又看了一会儿,一直看到邪侯奇和那个叫葛尔迪的女子的身影消失在红墙绿树之间,才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我现在倒是明白,为什么裴元修登基称帝的日子一直在往后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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