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与他牵扯,因她现在也没有余力帮上什么忙,况且他对她的态度也不好,她实在是犯不着给自己找事......
可偏偏她就是出声了。
天还没有黑,铺上的人不多。
清辞抱起昏迷的卫昭找了墙角的位置,将包袱伸展铺在上面后,又将卫昭移过去。
客栈里虽然提供食物,可价钱实在太高,东西却不好,所以清辞便没有买。
她心里也是想着犯不着为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孩做如此多,能够花时间照顾,已经是极好了。
可心里这么想着,她还是把藏在衣裳里的半块面饼拿出,用水泡干后,便往他嘴里放。
“张一下嘴啊......”
清辞实在没有照顾人的经验,眼见着卫昭因为发热难受得厉害,索性将他抱起,让他的后背抵着墙根,用了些力气才将他的嘴巴掰开,一点一点喂了进去。
将半块面饼喂完,清辞的后背已经出了汗。
她面上倒是没有任何不耐的神情,还好心情地想着,做了这一通让身体热起来,也不是毫无收获,起码她现在不冷。
况且晚上睡觉时,煨着火炉般的人,寒夜也不那么可怕。
但事情远没有清辞想的那么简单。
到了晚上通铺的人多起来,有些身上带着冲天的臭味,熏的她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她抿紧唇忍着。
一面是安静地睡着的火炉子,另一面是不知道是谁的流民汉子。
清辞盯着卫昭看了好一会儿。
......好歹也是个男娃。
换了位置后,清辞才踏实地闭上了眼睛。
反正卫昭昏睡过去,且他身上的味道不比旁人的差,将他放在外侧与流民相对,也不吃亏。
晚间的通铺并不安静,到底混杂了各地的人,有睡觉的,有交谈的,嘈杂的很。
卫昭的喘息声夹杂其中,弱不可闻:“别打我,别打我......”
“救命......我疼......好疼......”
他起先平躺在通铺上,睡的安静,到了后半夜,也不知做了怎样的梦,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后背因他大幅度的动作,应该是撕裂了伤口,顿时氤出血渍。
清辞就是被他辗转的动作弄醒。
她揉了揉眼睛,又坐了一小会儿,听到他微弱的呢喃,凝神听了会儿,周围实在太吵,她便俯下身子,将耳朵放在他的唇侧,这才听清。
“做噩梦了吗?”
“别打你?没人打你,你安心睡......”
可卫昭又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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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听得到清辞的声音,他只害怕得抱紧自己,纵使在梦中也不敢哭出声,只一遍遍的唤着他有多么疼。
第4章、第4章
清辞低声哄了几句,卫昭仍缩着身子。她便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既后悔将他抱进客栈,又有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她呆愣愣地坐在通铺角落,盯着身旁脆弱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的男娃。
“他流血了呀!”有妇人半夜被婴儿哭闹吵起,坐在角落奶孩子。
妇人正对着卫昭,便看见他衣裳上的暗红,可巧这边血味重,又瞧见那孩子面色惨白,这才惊呼出声。
清辞被妇人一提醒,低头去看,果然瞧见卫昭的衣裳上皆是血迹,只因他身上脏,当时还以为是脏污,没往这上面去想。
......可是只这短短一晚上,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弄的满身血?
妇人问道:“你看着年纪也不大,这是你弟弟?”
清辞点点头,没多说。
妇人又道:“他这是怎么了?可是遇见劫匪了?我们在来的路上便瞧见不少带刀的劫匪,可吓人啦!”
清辞没出声,任妇人独自说着话。只偶尔应和几句,过了一小会儿,她到底不忍心,便开口问:“您可知道周围有看病的地方吗?”
妇人摇头:“我们一家是从兖州过来的,今日也是刚到此,不过瞧这荒郊野岭的,难有。”
她怀里的孩子哭了起来,妇人又连忙哄几句,安静下又道:“你这弟弟年纪这么小,得了病,又是这样的地方,难活。”
清辞摸摸卫昭的额头,还是烫的。
想着他还是个小娃娃,便伸手将他的外衣掀开,随即惊的险些出声。
只见卫昭的胸膛上横竖交叉着胳膊腕粗的疤痕,还混着血痂,周围的皮肉呈现青紫色,显然是冻的。
虽吓人,但好在那衣裳的鲜血不是他的,他身上的都已经结痂,唯有几处细小的划痕往外渗着血丝。
......他们路上到底经历了什么,那两个小娃娃又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