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越来越活泼了,从前在清辞面前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想要什么也不说。
现在已经很好了,能够在她面前说些自夸的话。
小脸也多了生气。
只有一点不好,他似乎太活泛。
前些日子,见清辞劈的柴不如他劈得整齐方正,非要抢过斧头劈,开始是很好,后来他就发飘,竟然尝试将木柴扔到天上去,再用斧头去砍。
又没武艺傍身,这不瞎搞嘛。
天上的木柴全砸在他身上,砸得双臂全是红紫的伤。清辞也心疼,但她没表现,只说了句:“自找的。”
卫昭确实是自找的。但他只是受了清辞的轻斥,待他却反倒越发关心。
她每天都要问上句“需不需要上药”、“还不疼不疼”,让他心底抹了蜜似的甜。
就觉得这伤受的还挺好,幸亏当时没躲开。
傍晚,卫昭做了鱼汤。很香的味道,惹得路过人都要往里瞧一眼。
清辞喝得最满足了,小孩一筷子一筷子给她往碗里加鱼肉。她说不要,卫昭还不乐意。
“是不好吃吗?”
“好吃的。”
“那阿姐多吃些,我不喜欢吃。”
“那怎么行?这几日家里的伙食本来就不好,你又在长身体,不喜欢也要多吃。”
卫昭只得乖乖地捧起碗,喝得肚子圆滚滚的。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要满足,坐在木凳上,幸福得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清辞也是如此。
她捏捏自己脸上的肉。
自从卫昭来家后,她胃口就变大了,吃的虽然还是那些吃的,许是心情好,身体长得就格外快。
只有一点比较犯愁,城里去不了了,她家往后去哪里弄粮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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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是靠天吃饭的。
要下雨,不能暴雨,不然庄稼就容易涝死。要日头,不能烈日,不然就容易干死。
拔草除虫,围绕着地里的庄稼,有忙不完的活,操不完的心。日日都期盼老天行行好,让庄稼丰收,吃口饱饭。
但今年,老天显然没听到人们的诉求。接连暴雨,将地里的庄稼都打折了好多。
到了秋天,产量便少。有些人种的地,甚至一点粮食都没收到,只剩光秃秃的地皮。
清辞想买粮食都没处买,毕竟谁家都吃不上饭,只留着自家还要过日子,怎么会卖给旁人。
有福娘家里的田倒是收了,只她家人口多,一人一口,也是笔不小的开支。
但她心中始终念着清辞的恩情。
先是听小桃说起过曾经的一饭之恩,后来又将兄妹俩捎回村。
这恩情是要记一辈子的。
有福娘带了一小袋麦子:“你家中没有田。县城也不好再去了,前几日孩子他爹在路上遇见了流民,险些就回不来了,如今车夫也不敢出村。买粮食都没处买,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清辞没要。
家里虽然没田,但好歹还剩着些米,也种着蔬菜,还够支撑一段时间。有福一家人要穷很多,家中人口也多。她是万万不会收下的。
清辞就说:“婶子心意我收下了,也不必总是挂念着我曾做过的事,都是举手之劳,没费多少功夫。家里还有吃的,你这些留着回去给孩子们吧。”
有福娘再三推辞,但清辞坚决不要。
有福娘就没了办法,心下又是一阵感激。
往常有福娘来,身后总跟着俩小孩。但这几日没见着两人的影。
他们不来,卫昭也没了人玩,整日跟在清辞身后,她就多问了句:“小桃跟有福最近在做什么?平日里卫昭都跟着他们玩,这几日连人也见不着了。”
有福娘怪道:“每天出去疯玩呢,连人影都见不到,改天说说他们,带着卫昭一起。”
卫昭听到这句话,脸色立马就不好了,忙扯扯清辞衣角,小声说:“我要在家帮阿兄做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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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玩。”
清辞段然拒绝:“那不行,不用你帮。”
卫昭就撅起嘴,很不情愿的模样。但他没顶撞清辞,只闷着声,一句也不说了。
心里生着气呢,跟一群小孩有什么好玩的?他只想跟在阿姐身边。
有福娘待一会儿就走了,她虽没把粮食留下,但带来了一个消息。
刘秀才爹娘死得早,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人。虽然刘家村大都有亲戚关系,但因刘秀才的品行不好,有些早就扬言跟他断了关系,也找了村长做鉴证。
他只娶了蒋氏一人,虽没留下一子半女。但众所周知,卫昭跟他生活多年,也算半个儿子。
刘秀才有两亩地,如今人死了,地就成了无主的。
人人都想要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