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雾气已散的差不多。他走进来后,将门锁上,背对着叶玉棠这边,开始除去上衣。
她微微眯起眼,打量他的露出的后背:略有些剑戟伤痕,但只有旧伤,大多随着他武功进益而痊愈得快差不多了,目力极佳之人,留心观察还是能看出些许,新伤却是没有,一线蛊毒,更是没有。
江中光除去最后一条亵裤之后,忽然想起什么悲伤的事,趁着水声,背对叶玉棠,蹲在地上哽咽起来。
叶玉棠心里升起了点儿同情,便由着他哭,坐在梁上耐着性子等。
幸而他也没哭太久,等盆中放足热水,也就不哭了,拿胳膊擦擦眼泪,抱着木盆,面朝叶玉棠转过来。
叶玉棠:“!”
朝向倒是好的很,角度极佳,一览无余。
他绞了水,正对叶玉棠的方向,开始擦洗身体。
一边擦,一边又伤心的哭起来。
叶玉棠留神观察了一会儿,顿觉得有点无语。
……
同情没有,悲悯没有,只剩下无语。
她简直要给这哥跪了。
你中个屁的金蚕蛊,你纯粹他妈的就是越长越丑!
你倒是哭个屁!
作者有话说:
50红包
明天就搬完装网了,明天尽量……
第16章野道2
浴堂梁上有扇窗户,此刻正开着敞气。
窗户对着条窄木梯,梯子通向二楼角落的客房。位置偏狭,故不常有人用。一株红豆杉长得高阔,盘错的枝叶探进来,有些许钻进木梯。因无人替它修剪枝叶,故此处更少人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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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玉棠正是思及无人会从红豆杉处走来,故一直安心的盘踞在这扇窗前。
直至她听到什么东西在背后头骚动杉叶,一偏头,望见杉叶上挂着八卦形的蛛网,中心倒缀着一只巴掌大的蜘蛛。多足动物藏在暗处阴影里,浴室的光照见它,映出背上多彩而明亮的八只眼。
叶玉棠同八只眼睛对视一阵,笑了,右手一扣一击,昆虫甲壳瞬间碎作粉齑,蛛网中心空了个拳头大的洞。
旋即,她笑容僵在脸上。因为她透过那个洞,瞥见杉树下头一个少年探头探脑的脸。
她缓缓站起身,攀住头顶抱头梁,一荡,自另一扇窗轻松荡出;一旋,足踏杉叶纵出数尺,斜坐到二楼斗携上,宛如斗携上本就该攀附着的一只瓦脊兽。
谢琎站在豆杉下头左看右看,左思右想,总觉得自己方才莫不是看走了眼?
他怎么好像、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姑娘坐在男弟子浴堂的五架梁上?
自前一日与中光师兄在月下论剑,那天有月无风,却树影摇摇;自此他便留了个心眼,今夜在院中练剑,听得一株树上沙沙风动,追着声响来到这处豆杉树下,正想看个究竟,哪知却对上一双姑娘一闪而过的漂亮眼睛。
沙沙声消失在他看见那双眼睛那一刻消失殆尽。
随后,远处一株豆杉红色花枝轻轻晃了晃,再无动静响起。
此情此景,莫名其妙地令他想起前日纵上歇心观的那片疾云。
他绕过回廊,快步跑去男浴堂方向,在浴堂门口,恰巧同江中光撞了个满怀。
江中光心中有事,给他这么一吓,盆子摔出去老远。
他独着了条短褶袴。
趁着夜里无人,正好快快回房,不怕有人看见。此刻木盆滚飞出去,害他不得不光着膀子在月光底下追着盆跑了大半个天井,也不知有没有人看见。
他虚披上外衣,抱着盆走回浴堂门口,正想要教训师弟几句。
谁知谢琎径直冲进浴堂,往梁上瞧了又瞧。
江中光大为光火:“半夜不睡,来浴堂看什么?”
谢琎低头,在他光裸的胸口看了看,有些欲言又止。
江中光不禁紧了紧胸口的衣服,“有话快说!”
谢琎道,“师兄,刚才我在外头,好像看到有人在偷看你洗澡。”
江中光闻言,心想,难不成是那金蚕野道又来找他了?
他心道不好,忙说,“大半夜的,谁看我洗澡?你定是困了。明日比试可不轻松,快早些回房去睡。”
谢琎挠挠头,应了一声。
和师弟在楼道作别,江中光抱着木盆,立在房门口,拢了拢衣服,长长吸了口气,方才推开房门。
一阵风跟着他一同进了房间,替他将房门在身后关上。
屋中未亮灯,江中光猛地回头,只隐隐约约看到个不高不低的黑影立在门边,险些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