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出了潮汕街,路上有老人推车卖花,她花十五块买了一盆水姜花,花如串铃般长着,白而有香气,低落的心情也被这花香荡开,她从来不是肯低头的人。
抱着花盆下电车回公寓,一辆轿车突然在眼前停下,她认不出车的牌子,只觉得这辆黑色轿车干净锃亮,喇叭按了一声,她猜出了是谁,走到车边,摇下的车窗里坐着的正是何生。
她心情愉快,脸上自觉带了叁分笑,“何生,好巧。”
她抱着一盆花,鬓边还别着一朵扶桑,此刻他在她的眼中,全街没有比她更好看的女孩子,这个念头一出来,何弋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他是一个正常人,自然能分辨美丑,但他从来没有像这样去仔细分辨过谁的美丽。
“上车吧,一起回去。”
阿圆却只是摇摇头,笑着说道:“不了何生,我抱着花不方便,马上就到公寓了,等会见。”
说罢,她朝他挥手,低着头转身便朝公寓楼走去。
何生自然比她早到公寓,正坐在客厅里收看晚间新闻,她将花抱到阳台,小心地将花盆擦干净,花贩为节省成本,用塑料盆装花,她觉得不好看,心想下次出门要买一个新的花盆。
何弋坐在客厅,电视机里播什么他毫不关心,只是眼光有意无意地往阳台那边看,阿圆一回到公寓便又回归了寻常打扮,仍旧梳两根万年不变的辫子,他思维发散,想着她到底是去见谁,又是买花又是戴花,心中不免郁结,连晚间新闻也看着厌烦起来,关了电视往楼上走,脚步一声重似一声,生怕屋子里的另一个人听不见。
可惜阿圆正一心为花浇水松土,完全没有理会到何生这脚步声里的万千心事。
何弋这夜睡得不是太好,他拿了大部头的外文小说催眠,书页虽然在翻,心绪却全然不在此处,等到凌晨才勉强入眠,不知几点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夜半铃声,消息要么大喜要么大悲。
他心中觉得不好,连忙接起,电话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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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是久未谋面的父亲——陈言生。
“祖父去世了,你过来一趟吧。”
说罢不等他回应,便挂掉了电话,仿佛只是发丧时例行公事的讣告。
他和陈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亲近,包括陈言生,从他有记忆起,陈言生总是在全世界各地。平心而论,陈家的生意做得很是一般,陈言生也并非继承家业的长子,但他一向比总统还忙,小时候他对父亲还有期待,等到长大后,他知晓一些更深的事情后,心中就只有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