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白衣公子提笔着墨,在白纸上写下数字,由飞鹰传了出去。
与此同时,夜狼寨所对应的另外一座无名山上,君惜竹与刘世博并肩而立,借着夜空中的星月之辉眺望着对面山上灯火通明的夜狼寨。
“看来,他们夜狼寨中已经有所准备,姑娘这袭寨之计,怕是难以行通……”刘世博皱眉深思:“以夜狼寨的防御工事,只怕还不到我们冲上山寨,就会被殿下所引走的那三千匪众包围在夜狼寨中……”
夜狼寨的防御工事相当完善,外有高墙箭塔,又有据地高山险的优势,利守不利攻,若是不能做到短时间内拿下山寨,那必定会被随后归来的沙匪包围在山上,那样就是自陷劣势。
君惜竹并没有回答刘世博的话语,反而蹲□子,以树枝在略平的地面画下了一盘纵横交错的棋局。
以地为局,以石为棋子。
君惜竹落下数子,布出一盘棋局之后,方才轻声回应刘世博:“先生以为,此局该如何破之?”
刘世博低看着棋局深思,约摸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方才应对道:“伏击!”
是的,伏击!
但该如何伏?如何击?!
楚汐勒马立在沙丘上,身后是那与她一起佯装撤退百骑精兵。
沙丘之下,便是三千策马狂奔急回夜狼寨的众匪。
可在此时,在这种紧要时刻,她所想的却不是如何袭敌,而是那个被她救回一条命的黄泉剑主——君惜竹。
在楚汐领兵佯撤诱敌的前一刻,君惜竹过来还她的披风。
那时的楚汐,伫立于无心岭上,眺望着远方的西漠和隐约的山河,身形单薄而萧瑟。
白皙的脸庞,银亮的战甲,星月的清辉洒于她身上,竟然给她凭添了种惊心动魄的冷艳之美。
“你来了?”楚汐回身,神色清冷而孤寂。
顺手将抱着的披风给楚汐系上,此举自然之极,仿佛两人并非初识不久,而是已经相交已经年的好友。
“我来还殿下的披风。”君惜竹边为楚汐系上披风的带子,边淡淡问道:“不知殿下何时可将黄泉剑归还?”
楚汐的神色淡淡,显然君惜竹说出这句话,丝毫都不出她的意料:“过了今夜如果怀瑾还活着,必然会有还回给的一天,如果……如果今夜怀瑾不幸就此去了……那恐怕只能许来生了……”
“哦?”君惜竹已经系好了带子,松开手,眸光落在楚汐的脸上,语气微冷:“你是白痴吗?仅仅三千沙匪就能让你才尽智竭?”
楚汐定定的望着君惜竹,唇角掠过一丝苦笑,尽管那丝苦笑一掠而过,转瞬即逝,但君惜竹仍然看得分明。
她很难形容此时的楚汐,那张白皙的脸上竟然第一次有了清冷之外的神色。
那丝苦笑意着什么呢?是难过?是不舍?是脆弱?还是绝望?
这一刻的楚汐,非是君惜竹印象中那个权倾南楚的镇国公主,也不是那个书就《论国策》惊才绝艳的永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