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看着她,神色复杂而挣扎,再次吩咐刘世博:“送军师回府……”
君惜竹凝视着楚汐,没有说话。
然后,她突然就翻身跃下战马,踏入了血河地狱。
雪白的锦缎长靴、随风猎猎翻飞的衣摆……都在这一刹那被染成惨烈的艳红……
君惜竹踱着优雅的步伐,踏着猩红的血海,一步一步走到楚汐面前,唇角擒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知道黄泉剑为什么是黑色的剑鞘吗?”
她的声音清朗温雅,可言词却又是那般的孤冷:“那是因为,这柄剑上已经染上了太多、太多的鲜血,而这些血在干涸凝结之后,便成了洗不去的黑色……”
碧落枪从来都不会孤单,不论是在繁盛世被人鼎阁珍藏,又或是在乱世杀伐天下,必然都会有黄泉剑伴随。
所以,楚汐,不论是烟花盛世,还是血海地狱,我都会陪着你。
你说过,我们是知己。
知己是什么呢?
知己就是,你愿意离城千里迎我归期。
知己就是,我愿意与你共踏血海地狱。
所以,楚汐,我哪里都不会去。
就在这里,陪着你。
弯下腰,伸出手,任由血色染就她宽大的衣袖:“楚汐,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
西漠之战,让你以百骑精兵六袭三千沙匪,强逼沙匪弃马改走山道,你没有让我失望!
西风之战,你以二十一万楚军强守西风城,迫使陵国大军不得不暂时休战,你也没有让我失望!
所以,即便是在这血海地狱,即便是天下人都对你万般指责,你都不会让我失望,你都会再次站起来,以你骄傲的姿态,再次让天下所有人都为你惊艳,对不对?
没有安慰。
没有劝慰。
只有期许和期望。
楚汐凝视着君惜竹,仿佛天地之间,就只能看见这一袭白衣——仿佛那波澜壮阔的如画江山,那执念于斯的血仇家恨,都已在那期许的眼神中化作虚无……
哪怕那一袭白衣已经被鲜血染成了艳烈猩红,可她却觉得,依然白得那么纯粹。
阿雪,幸好,我还有你……
楚汐唇角忍不住泛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