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若是回答永辉公主赢,那就更是不妥,若是不慎惹怒这少年,无端为永辉公主惹下个对手,以殿下此际的处境而言,实非是明智之举。
就在众人以为就此能将那白衣女子难住时,却又见她提笔写了一字。
卫沐衣见字,神色突然变得极其怪异,却又听那白衣女子淡淡道:“吾不过是客居南楚罢了,永辉殿下非是吾之主……”
说完之后,她又在心底补了一句:永辉殿下当然不是我的主子,她是我萧聆雪的妻!
在场诸人却是不知君惜竹心里所想,只是听她如此一说,便有人生出爱才之心,相邀道:“倘若有天姑娘离开南楚,不妨来我北祁一游,虽然比不得南楚沃土千里,但胜在君明将勇、兵强马壮,广袤草原万里,任君驰骋!”
“谢过萧公子美意!倘若哪天聆雪当真离开南楚,必然北上一游!”君惜竹站起身来,郑重抱拳作揖道:“既然萧公子有心,聆雪也不能无意。”
边说着,君惜竹边点墨挥毫,又写下了一字。
萧公子萧流年见字,眸光一动,利若苍鹰,问道:“流年却是不懂姑娘此字何意。”
“公子现在不懂无妨,相信不出半年,公子必然会懂。”
说完之后,君惜竹放下狼豪,提起黄泉剑,手腕翻转之间,长剑已然出鞘,挽出剑花朵朵,随后翩然而去。
待君惜竹离去,有人匆忙上前,想看看那纸宣上的字迹,却在此时,一阵山风吹拂而来,将那桌案上的纸宣高高吹起,飘飘洒洒落下,仿若夏日白雪。
“她……她……”
众人俱惊,瞠目而立,许久之后,方才有人回过神来,长长一叹道:“猖狂而来,翩然而去……此女子,非常人也!”
叹了半天,却也只叹出这么一句评语,众人失望致极的坐回原位,却再也无心听王进讲学了,只觉得他讲的什么‘中和位育’,什么‘大学之道’,什么‘淡泊明志,宁静致远’都如嚼蜡一般索然无味,反倒是那女子所说的‘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来得深刻且精彩,简直就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底最深处。
人生在世,所求何者?无非就是齐家、治国,无非就是为了平天下!而在这之前,正心与修身,又有几人能做当真做到?
观人先观己,君惜竹自认俗人,爱恨嗔痴贪恋狂她都沾染个遍,以己度人,天下间苍生千千万,其中又有几人能比她脱俗?又有几人不贪荣华,不恋富贵?不逐名利?
包括王进这等名士在内都不能脱俗,都与她君惜竹一般喜欢着这些看似夸浮的东西,却偏偏又用满口仁义道理为来自己遮掩……既然这样,那她君惜竹就只好亲手来将他这张假面揭开,让天下人都看看,这个稷下学宫的掌权人,这个仁义名士的真面目!
想想当初在英雄楼初见时,他那一身浩然正气,他那意味深长的字评,差点就把她君惜竹都被骗得团团转……其实,骗骗她君惜竹倒也没什么,千不该万不该,他王进不该将主意打永辉殿□上——那是她君惜竹早就盖过私戳的人,那是她的殿下,怎容得别人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