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那可不行!”魏庸掸掸衣袖,冷笑道,“咱家可是奉了圣命的,得亲眼看着娘娘上路啊!”
闻言,萧语默然片刻,起身,朝桌边走去。
“那不耽误公公的时间了,”她面无表情,漆黑的眸子盯着魏庸的脸,“我这就喝。”
魏庸教这双眼睛盯得头皮发麻,转过头避开,顺便踹了旁边的小太监一脚:“愣着干嘛?酒呢!”
小太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赶忙上前两步,拎起酒壶,哆嗦着倒了一杯。
萧语伸手,用干枯皲裂的手指端起酒杯,递到唇旁。
就这么急着让我死吗?她有点想笑,勾了勾唇角,没能笑出来。
算了,她想。
手一扬,杯中酒尽数入喉,很快,喉咙便如着了火一般滚烫,腹中开始隐隐绞痛,她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上。
萧语疼得冷汗直冒,恍惚中,她看见魏庸嫌恶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转身离开。
总算清净点了,她松了口气,试图找个舒服些的姿势躺着,却发觉手脚均已无法动弹。
真可怜啊。
萧语自嘲地笑,泪水却渐渐模糊了双眼——萧语啊萧语,你有什么资格说可怜?
若不是你,若不是你一意孤行,执意嫁给宁骥,萧府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那个人,宁骥,你心心念念的好夫君,对你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腹中疼痛得更厉害了,暗红的血自嘴角流出,淌在潮湿阴冷的地面上,汇成一小片。
萧语的意识逐渐模糊,她隐约看到了好多人的影子:父亲,母亲,弟弟,幼青,徐嬷嬷……
她一个一个数着,泪水更加汹涌——等等我,至少黄泉路上,别丢下我一个人……
别丢下我……
眼前越来越昏暗,萧语的意识终于一片空白。
……
“小姐,小姐……”
“……该醒了,都辰时了!”
“小姐……”
这个声音……好熟悉,是……是幼青?
萧语猛地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张白皙清秀的脸,柳叶眉微皱着,正声声唤她:“小姐!快些起了,今儿可不能睡过了!”
幼青……真的是幼青!
她怔愣片刻,杏眼里登时蒙上一层水雾,支起身,一把握住眼前人的手,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
“幼青……还能再见到你,是老天待我不薄……”萧语呜咽着,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