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洗室的水龙头被开到了最大,就算是在很远的地方也能听到哗哗作响的水声,乔牧弯着身子不停的在洗脸,而水和泪掺杂在一起,仿佛永远没完没了。
乔牧不是一个喜欢哭的人,他甚至说不清自己上一次流泪到底是什么时候。
当年风繁转会离开的时候他没有哭,后来他自己受伤退役的时候他也没有哭,从前家人和他断绝了关系的时候他没哭,哪怕是在韩国艰难起步的日日夜夜,他也不曾哭过。
但现在,乔牧想到风繁一个人坐在那间备用休息室里,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以职业选手的身份坐在那间休息室里,乔牧忍不住哭了,因为他太明白退役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他知道梦碎的感觉,他心疼那个拼尽一切却仍是一场空的追梦人。
风繁醒了,梦里很苦,而醒了会痛。
急速的水声遮掩掉了相予的脚步声,当乔牧终于整理好情绪站起身的时候,相予已经不知道在门口的位置站了多久。
乔牧抽出了几张纸巾认真的擦脸,他没有被相予撞破自己失态的尴尬,只是在将自己的仪表整理得没有一丝瑕疵了之后才转身望向相予,乔牧淡定的问道,“找我有事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相予用一种淡淡的却带着笃定的语气答道,“乔牧,我比你想的更了解你。”
乔牧让自己笑了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那真是谢谢你的了解,走吧,去看看风繁,这么久他应该也自闭完了,咱们这群过来人,还能集体给风繁来一次心理辅导,趁机多喂几碗毒鸡汤。”
相予本来也没有继续对乔牧多说什么的意思,他听乔牧将话题转向了风繁,嗯了一声率先离开了盥洗室,而跟在相予身后的乔牧反而心情复杂。
也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素来淡定的乔牧都摆不出了平日里的那般风轻云淡,乔牧对着风繁的背影开口说道,“相予,你记得我以前打职业的时候吗,那时候一样的错误,我绝不会犯第二次,对我而言,感情也是一样的,既然我已经摔了一跤,我就绝不会再去摔倒第二次,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本来我想着你不说透我就装糊涂,你是聪明人总会明白的,但我不能一直这样耽误你的时间,也希望你不要再浪费无意义的时间了。”
相予步调均匀的走着,一直等到乔木将话全部说完才停住了脚步,而跟在他身后的乔牧也几乎是同时停了下来。
相予转身看乔牧,两个人之间保持着一小段的距离,相予竟然笑了,他笑着问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这些时间对我来说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