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花,越晨光说不上喜欢却也不讨厌。相比温室里的花,她更喜欢养在庭院里经阳光雨露,经霜雪风吹的。起码,不用屈居在那个小小的温室里,一呼一吸,都要经过别人精心设计过的气温湿度。
走在一块快花地间隔出来的行人路,泥泞一路。大概是花丁刚刚来洒过水,泥地湿漉漉的有些滑。这对于没有拿拐杖进来的越晨光走起来有些困难。
阿秀走在前面,认真地选着天堂鸟。
☆、一纸言(4)
这花地实在难走,盛开的花拥拥簇簇,有一些枝叶庞大的甚至延伸出行人路来。越晨光一边艰难地走着,一边有些泄气。心里想着,自己本来就不会选什么花,在她眼中花开得灿烂就好,那还用得着去选那么费事?
思索间,一个踉跄,脚一滑,重心不稳,止不住地往后倒,在她身后的尹洛栢手疾眼快地伸手扶住她。
越晨光紧紧握着他的衣袖,微微地喘息。有种劫后的余惊。
半晌,等着自己气息平稳了,方淡弯着眉目,认认真真地看着尹洛栢说了声:“谢谢!”
尹洛栢轻笑,并没有说话。侧过身子,看着一旁的紫藤花。簇簇连在一起的淡紫色没有薰衣草的那种张扬,却又透露着淡雅。
尹洛栢挺拔的身姿于花丛中,光与影交织,无法言语的,感到难忘。本是个锋芒锐利的人,却又和谐地融进了紫藤花的雅致。仿若是个手握天下权的人,却又像淡薄无欲。有时候,没有欲望的人要比有欲望的人更加可怕。因为没有信仰,他们会执着于追求与寻找。在这个世界,会张扬着他们的利爪,一点一点地把阻挡他们来路的人毫不犹豫地撕裂。
无端地,越晨光觉得这样的一个人,城府极深,让人生畏。
“尹先生喜欢紫藤花?”
许是,在这位尹先生面前沉默无话,实在是让人有些不自在。便随意找起话题来。她记得,之前尹箬做客的时候,宁老夫人曾经这样说过。
“我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不过,我的父亲喜欢。”声音错落有致,始终控制在好听的频率之中,丝丝入扣。
越晨光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干笑几声了事。
“听说宁少夫人有金属过敏症?”忽而,尹洛栢又问。
越晨光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呃……对。”
尹洛栢转过身子看着她,目光如炬,眸色淡然:“这种病听说很罕见。凑巧的是,我父亲也有这种病。”
越晨光有些弄不懂他说话的意图,只得“哦”地一声以做回应。她继续微微拐着步子,慢慢地走着。
尹洛栢也走了过去,走着走着,却看到花地上落着一枝天堂鸟。以孤独之势被人遗落一方。大概是阿秀在剪摘是没有注意掉了一枝。
越晨光蹲下身子捡了起来,淡黄色的长裙衣摆拂过泥泞,沾上点点污垢。她倒没怎么注意到。虽然说,她不怎么喜欢花,但是就这么丢在地上任由它萎谢却也实在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