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上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争强好胜的戾气,任是再相像的举止都无法掩盖。
坐在楚洛身边的一瞬间,深棕色的眼神聚焦,微微兴奋地扬起了下巴和唇角。
“楚洛,好久不见。”
楚洛冲他点了点头:“舒泽。”
这个矜持而又毫不在意的动作,勾起了舒泽痛苦的回忆,也同时点燃了他的怒火。
“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在高中安安稳稳的上下来。”舒泽笑了一下,满怀恶意,“一中的老师居然能放心让你这个神经病来参加奥赛。”
因为他们都在一个密闭空间里,老师在旁边盯着,他们也并不会大声喧哗,所有自从舒泽说出这句话之后,已经有许多人好奇地看着他们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峙。
舒泽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叫他们听到。
楚洛没有回复舒泽带来的话,低垂着头部,然后站了起来。
“楚洛,你害怕了是不是,你害怕我将那些东西和你现在的同学说,是不是?”
坐在一旁的初念终止了和路思思的讨论,也站了起来,因为愤怒而带了些粉色的脸庞在这一瞬间突然显得有些冰冷:“舒泽。”
舒泽就坐在和初念隔着一个座位的地方,挑衅的看着楚洛。
初中,他和楚洛同班,楚洛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压他一头,不论是家世、样貌还是成绩。
甚至她不过是一个女孩子!
所有人眼里都只看得见楚洛,他差了这么一星半点,他这个人就好像不存在。
就连放在别人身上无可容忍的恶行,到楚洛那里也能被轻易原谅。
偏生她在接受这一切的时候还总是一脸淡淡的,让人火大。
理所应当的优秀,理所应当的碾压,不喜不怒,平平常常,对于他的诸多挑衅,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后来,舒泽顺利考上了凉城和一中齐名的实验中学,更是在众多人当中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了实验高中部的竞赛班。而楚洛却因为路程的原因,选择了一中。
摆脱了楚洛的舒泽终于找到了他应有的生活,不论是校草的头衔,身边人的吹捧,还是雷打不动的第一。
现在,他觉得自己有资格俯视楚洛了。
“我就想问问,退学的柯荇现在还在每天看心里医生吗?”光天化日,舒泽毫不留情地揭开了楚砚的伤疤,即使他听说此事尚无定论。
周围响起了窃窃私语,八卦在迅速地流窜。
“难道你现在的老师和同学都不知道你在初中的英勇事迹?”舒泽状似疑惑地环视一周,笑意愈发狂妄,“用刀子捅进了人的身体,毫不留情的刀进刀出,让一位学生出现了剧烈的心理问题,他们都不知道吗?”
“我还以为你进了精神病院呢,真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
楚洛就在那站着,听到这句话,无声的笑了笑,对上舒泽那双眼睛,声音又冷又冰:“舒泽,你还是这么幼稚。”
赛前的心理战术,对她没用。
舒泽听到这句嘲讽之后,也站了起来,虽说他的身高比楚洛高出不少,但在旁人眼里,他的气势还是没有把楚洛压下去。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楚洛的手指搭在了拉杆上,轻轻的点了点,想起那排名板上的名单,他也是是数学组。但是她回溯记忆,在竞赛课上并没有见过舒泽。她也听说过有人没有去上课,而是自己找的家教。
楚洛突然笑出了声,她似乎感觉不到周围那些人奇怪的视线,恶心的目光一样:“对,你说的都是事实,可是你这么挑衅我,就不怕我拿着刀子一刀一刀的捅进你的身体里面吗?”
舒泽的身体肉眼可见的颤抖了一下。“楚洛,你疯了?”
楚洛的心里涌上来一股愉悦,却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关注着这边事态发展的同学听到。
看着楚洛的舒泽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察觉到这只是楚洛的玩笑之后,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你说我应该在精神病院呆着吗?”楚洛耸耸肩,完美的笑容落在了舒泽的眼里。
他却看到了刺骨的冰凌。
像是寒冬凛冽,北风呼啸,他的呼吸都停滞了。
楚洛没有再搭理他,走到老宋的面前。
“老宋,将我的票给我。”
带队老师是宋瑜晚,他是对这个八卦一点心思都没有,毕竟他见识过楚洛疯狂的样子。
他心平气和的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票,递给了楚洛,细心嘱咐:“别忘了时间。”
楚洛潇洒的朝着初念笑了笑,很快的缓解了初念的不安,然后拖着行李箱走出了房间。
舒泽僵硬着身体看着楚洛走出去的背影,眼睛里面充血,他似乎是再一次感受到别人的窃窃私语。
明明市级考试的时候,楚洛才是擦边过的学生,他是遥遥在上的第一,没有想到经过了一个寒假,她变成了省赛第一,高高在上的分数让他像是浑身进入了冰窟。
当他在学校看到他名字上面的那两个字的时候,就像是回到了初中,被她压制的三年。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在计划着去京城参加国赛前,该怎样回击回去。
没想到,楚洛居然这般不在意,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不在意自己在其他同学眼里的看法,就连他们的老师依旧给她无限的宽容。
似乎她就是这个世界的宠儿,所有荣誉加身,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逐着她。
路思思——坐在初念的身边,近距离的观察到了这紧张的对峙行为,看了一眼僵直的坐在那里的舒泽,不屑的哼了一声。
她早就察觉到在舒泽说出那些事情之后,许多人都升起了恐惧,看向楚洛的目光里都隐隐带着些厌恶。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学校的这位校草太假了,也没想到他的居然心思这么黑暗。
楚洛并不理会这个屋里面尴尬的气氛,而是敲了敲旁边的房间,在秦戊打开门之后,走了进去。
秦洲在楚洛进来的一刹那,抬头对上了她的脸。
已经很长的头发被一根皮筋绑住垂在后面,碎发在脸颊两旁,和那瓷白的肌肤相映,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坐这儿。”
秦洲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
楚洛朝着那里走过去,坐下来。
秦洲将手中的书合上,然后将楚洛手里的拉杆箱放到了自己的身边。
“你刚刚是不是在偷看我?”
声音低着,带着些许久没有说话的哑,让楚洛刚才糟糕的心情变好了那么一点点。
大大咧咧的坐在秦洲的身旁,挑着眉:“对啊,我是在看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