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瞭没有动,虽然他感觉到自己在发抖。
小望弯曲手臂,朝他俯下’身,在他闭紧的眼皮上落下一个吻。
他猛地睁开眼睛。
黑暗里谁也看不见谁,周望的呼吸急促,渐渐平复下来,本来像是要沿着脸颊逡巡的嘴唇却离开了周瞭。
“哥哥,我不记得那首歌的名字了。”
“本来有名字的,可我不记得了。”
周瞭仰躺着,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到了脸上,是热的,须臾便凉了。
“晚安。”
周望最后在黑暗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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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回帖的姑娘们 放假仍旧好忙啊 容我缓更一下( >﹏<。)~
第36章
[旧线]
段沂源伸手接过咖啡杯,在托碟下面压上一张纸币,然后站起身离开。
他身后的吴锦呆坐在原地,半晌才靠回椅背,从西服内袋里掏出烟来点了一支。
段沂源这趟来X市,明面上是讲公事出差,顺便与各位法界人士叙旧一聚,特地叫了吴锦,在饭局上吴锦就觉出不对劲来,还安慰自己是心虚所致,但保险起见,仍旧发了短信询问周望,没收到回复。
饭后段沂源单独约他见面,无关紧要的客套话说了些,然后给他递了个文件袋。
那戴着无框眼镜形容温俊的男人就坐在他对面,用眼神示意他看那牛皮纸袋里都装了什么,然后若无其事地端起咖啡呷了一口。
吴锦开了文件袋看了,那里头几张简单的合同纸,是份保密协议,是几年前他办的一桩案子,他是原告的律师,但是收了被告的钱,把官司崴了。被告是个还有些背景的人物,那场官司成为他仕途的转折点,而这份协议是他要求被告签的,不知道怎么会到段沂源手上。
“这只是一部分,我希望现在拿出来还来得及,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而言。”
段沂源最后这么对他说。
而让吴锦律师陷入目前这种糟糕状况的起因,恐怕要从四年前说起。
四年前他接手百里家委托的案子,帮一个未满20的年轻人摆脱杀人罪,这个案子必须做好,因为到时候百里家给他的回报不仅仅是金钱。
所以他花了很多心思,下了大工夫,把每个细节都尽可能地搜寻清楚。那时候他发现被害人的死亡有蹊跷,花钱从市医院拿到了还未被销毁的监控录像,事实上那时候医院还没有意识到这段录像是切入点,本来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但是当他看到录像里意外出现的那个男人的时候,意识到这件案子没法善终。
段沂源并不是X市人,但是当他来到X市的时候,包括吴锦在内的很多律师都听闻过他的动向,都是些与大人物见面的八卦。
他是D省最好的律师,在全国仍排得上名号,父亲是中国最早的一批著名律师,家世背景和能力都在行内十分惹人注目,当时吴锦接案子的时候,还因为听说上一任委托是段沂源,而打过退堂鼓。
而在看到录像带的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段沂源沉默对待百里家插手案件,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场官司。
一方面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百里家在X市根基庞大而深入,他再牛‘逼也不过是名律师;另一方面,恐怕也正是因为段沂源跟这案子牵涉过深,再纠缠下去保不齐扯出危险事态来。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吴锦看了录像。
医院不会因为段沂源一个并不明晰的身影,出现在通往李远病房的走廊上而投以注意力,他们没有这样的侦查能力,但是吴锦不同,他这样急功近利混迹律政的人,一则本身就与侦查打交道,再则与各种政要来往,对段沂源这样的人物,更加需要留心。所以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段沂源。
录像中显示,他在李远的死亡时间范围内,出入过市医院,出入过李远病房的必经走廊。
正当吴锦因为这个发现而猜测着段律师与这件涉及人命的案子到底是什么关系的时候,段沂源给他打来了电话。
吴锦自认不是什么善人,违背良知的事也干过不止一件,不然他这个年纪不可能拥有眼下这番蓬勃的事业。段沂源不是他惹得起的人,既然被对方找上了,自己的发现的线索又是不完善的可以被轻易掩盖的,他接受了段沂源给的好处,一次对段沂源来说举手之劳但对他来说却千载难逢的引荐。而作为回报,在向法院递交证物的时候,他剪掉了录像的前半段,也就是包含段沂源镜头的段落。
四年过去,吴锦已经成为X市首屈一指的大状,对于段沂源当年给的那次引荐,在了解到段沂源当年可谓轻易的提携后,心里还有那么点不平衡。他不知道段沂源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但是查案过程中搜集的线索,也多少能猜出大概来,段沂源当年很可能是造成李远直接死亡的原因,他帮忙抹去了这样重要的线索,得到的也不过是段沂源轻轻抬手的一点甜头而已。
而生活总是充满戏剧因素,周望,也就是当年他帮忙打赢官司,从死刑改判为缓刑的青年,在时隔四年之后找到了他。
作为百里家的准女婿、带着冷静而势在必得的神情的周望,找到吴锦,要求他把当年那件案子的所有资料卖给自己。
吴锦当然会就范,比起段沂源,在X市本地拥有背景的周望,是一株更茂盛的可攀附的大树。
然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他看着面前这份被段沂源称为“只是一部分”的文件,觉得自己背腹受敌,深陷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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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音乐节回来后周望就开始不见人影了,他虽然算是搬到周瞭家照顾他,但有时候一整天都见不着面。周瞭问起来,就说在忙工作。
周瞭伤也好的差不多,单身那么多年生活技能点也算点满,他并不需要弟弟照顾,但是却开始做好饭,巴巴在家里等。
能在一块的日子终归过一天少一天,他一直记着这事儿。
周瞭又复诊了一次后就回公司上班了,而他之前负责的一个广告方案又被打了回来,雇主似乎非常不满,权衡了严重性,周瞭决定亲自上门跟对方谈,把问题一次性找全,再做修改。
雇主的公司在城市的另一边,他被莫逸再三叮嘱注意安全,才拿到公司的车钥匙。
事情谈到了傍晚,开车回程的时候道路拥堵,他无聊地看窗外,就这么见着了周望。
周望的车好像是在要拐进路口的时候和另一辆车刮蹭到,站在车旁和对方车主协商的模样很不耐烦,最后竟然摆了摆手,上车直接开走了,对方耸耸肩,看上去是周望放弃了接受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