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督军说得众人连连点头。这时候,如烟衣冠整齐从后舱中走出来。南霸天见如烟打扮得美若天仙,呵呵笑着说:“兄弟,我说这女子是花魁,名不枉传吧。”陈督军点头不语,如烟望望众人,又望望子武,说:“不知哪位是赖长生老爷。”三鞭子说:“你找赖长生大爷干什么?”如烟说:“如烟一向只待子武一人,和他已是夫妻相待。子武答应过有朝一日将我接入赖府,今日如烟大胆问一句……”
子武听如烟说出这话,吓得脸如土色,打断她话说:“你……你乱说什么!”三鞭子阴着脸说:“你没说过这番话?”子武说:“我……我只是和她开玩笑!”
如烟听子武说是和她开玩笑,大哭起来。南霸天跺着脚说:“做婊子赚钱就行了,想那么多做什么!”陈督军摇头晃脑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啊,我们到别处看看吧。”
众人走后,子武见如烟还在哭,就说:“放屁也不识风响,你知道刚才哪人是谁?”如烟哭哭啼啼说:“管他是谁!这事迟早得让你父亲知道。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你一直在做戏,一切都是假的,你骗我!”如烟越哭越伤心。子武说:“刚才那人是我岳父南霸天。”如烟不哭了,愣愣望着子武,说:“是南霸天?我就知道有个是警察局长,是南霸天的儿子。今日儿子陪老子逛花艇来了。”子武说:“还有一个是县长呢。”如烟说:“不管县长省长,也不管皇帝老子,谁来了我也不理他。”子武听着有些感动,拉着如烟的手说:“如烟,我知道你一片真心。我怎敢在南霸天面前说真话?我说过待他一命归西后……”如烟说:“那个是南霸天?”子武说:“就是大脑袋,黑眉毛那个。”如烟说:“看他体壮如牛,怕待我死了,他还没死呢。”又咽咽呜呜哭起来。河面上又传来一阵吵杂声,子武怕三鞭子又要回来,安慰如烟几句,偷偷上岸溜回家去。
南霸天此刻正在鲤鱼婆处大吵大闹。跛章和江铁头也在鲤鱼婆艇中,被子武赶走,现在又见三鞭子带人来,心中直骂霉气,脸上却嘻嘻笑说:“局长来收税吗?”三鞭子狐假虎威说:“今天县长出巡,视察水灾,闲杂人员一律回避!”跛章一听,吓得拉起江铁头就走。陈督军笑咪咪说:“不用走,不用走,本县与民同乐。”跛章说:“我见过县长老爷,那天你穿着军装,跨着长刀,骑着大马,样子威风得很呢。我原以为是哪里来的将军,原来是县长大人。”陈督军哈哈大笑。南霸天抛出两块银元,说:“老爷今日高兴,赏你两块大洋。叫妓钱也不用你们出了,滚蛋吧。”跛章接过银元,眉开眼笑着说:“南老爷的大头青全城打第一,让我们大开眼界!”南霸天听得心头乐滋滋的,又抛给了跛章几块银元。跛章还想说什么,三鞭子一脚踢他屁股,笑着说:“还不快滚蛋!”
跛章走后,陈督军问:“这个人是谁?倒会说话。”三鞭子说:“他叫跛章,是元城第一个无赖。此人能说会道,专会哄人开心,也不愁衣食,比一般人过得还好。”陈督军说:“人常说,食力不如食嘴,食嘴不如食脑。只要脑瓜灵活,什么时候都吃得开。”三鞭子奉承着说:“正是,正是。”
刚才跛章和江铁头到玉春坊时,鲤鱼婆到城里去买鸦片烟了,回来见到三鞭子父子在船上,急忙说:“今日什么风,将局长父子吹上船了。哟,还带来一个贵客呢。桃红柳绿,还不给贵客倒茶!”见客人手拿茶杯,说:“另泡一壶上等元江云雾茶招待贵客!”陈督军说:“不用破费,本县不搞特殊。”南霸天说:“这是县长呢,有好东西,尽管拿上来!”鲤鱼婆惊叫着说:“是县长啊,县长亲临本艇,真是三生有幸,局长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三鞭子不说话,走到玻璃柜前,把鲤鱼婆刚刚藏好的一包鸦片烟翻出来,盯着鲤鱼婆说:“你好大胆,竟敢贩卖鸦片烟?”鲤鱼婆连忙说:“这……这是万老板托我拿回来的,我先帮个忙替他放好,他日后来拿。我们都是守法人家,那敢做犯法的事情啊!”三鞭子阴着脸说:“万老板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告诉我把他抓起来。”鲤鱼婆以为三鞭子开玩笑,就说:“万老板就是猪牯岗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