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陆月浓真的吃不下了,两个人才一同把东西收拾了。闲下来一看时间,已到十一点。
两个人都不太喜欢熬夜,更没有熬夜的习惯,相对无言,好像也有些尴尬,便各自洗漱,在走廊上道了晚安。
陆月浓关好房门,把手里首映礼的票拿出来,放到桌上,没来得及整理,就因为太过困倦,回到床上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电影带来的冲击太大了,梦中,陆月浓进入了《月下》的世界里。
他裹着厚重却不足以驱寒的棉服,在冰天雪地里趔趄而行,风钻到脖颈里,刺骨至极。风霜遮眼,积雪绊脚,唯一能接触到的,只有一望无垠的雪白。
忽然,狂风大作,比先前更甚。身后有人把尖刀刺进他的身体里,不觉得痛,只感到温热从身躯中抽离,点点滴滴。
而第二刀紧随其后,陆月浓咬着牙侧身一躲,堪堪避开,在他打算和那个人殊死斗争的时候,有一个人闯了过来。
分不清是敌是友,但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像太阳的味道,苏醒在永冬里。那人握住了他的手,热度惊人,有些滚烫。
于是持刀者凶狠地磨了磨牙,调转刀口,去刺这个误入厮杀的无辜者。
陆月浓最不愿看到的,就是现在这样,他宁可自己孤身一人,也好过别人为他受伤:“你走。”
但那人把手握得更紧了,他开始带着他逃跑,在无边无际的白色里,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电影中熟悉的语句,生活中熟悉的声音,终于在风声中响起。
“你还不明白吗?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在这里和别人打得你死我活。”
“我想带你离开。”
翌日,醒来时,陆月浓从枕畔摸过手机,睡眼惺忪间,看见手机上显示一点钟。
明明窗外有光,怎么可能才一点呢,继而目光前移,看见“下午”二字后,他明白了,也清醒了。
洗漱好下楼,陆月浓没在屋里看见江倚槐,想他大概是有工作出去了,便随意往厨房里洗个苹果吃了,折身回房,收拾东西。
房间里本身是干净的,也井然有序。毕竟住在江倚槐家里,空间更大了,江倚槐本人也是个有些强迫症的,陆月浓的房间当然不可能凌乱成教师公寓那样。
桌上还摆着昨日剩下的票,如今已失效,只有纪念意义了。陆月浓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收纳箱,不大不小,但分量挺足,需要双臂抱着才能拿出来。这是他搬家时一同送过来的,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没时间拿出来检查。
箱子放到地上,盖子掀开,里面的东西完好依旧,陆月浓放心地抿出一个浅淡的笑,把手里的票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