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酒劲上来,陆春城抱得很用力,生怕松手似的。没多久,还哄小孩一般,在陆月浓的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陆月浓被这样的“温柔”弄得有点发毛,本能地想抽身,却听陆春城用那把被烟酒蚀得干哑的嗓音说:“儿子,快要考试了……”
“加把劲,肯定考得好的。”说着,陆春城从兜里摸索着,好几下才摸出一个长方形的东西。
陆春城将它递过来的时候,自动松开了拥抱,陆月浓得以解脱,但浑身僵着,不肯伸手去碰陆春城给的东西。
陆春城站在原地,维持着递出的姿势等了许久,难得没有生气,脾气不知向未来透支了多少,在这个晚上好到了顶点。半晌,像是知道陆月浓不会伸手了,他才将温热的手裹上陆月浓的,把手中的东西安安稳稳地放在陆月浓的掌心里:“来,拿着。要……要给我长脸。”
陆月浓低头一看,才发觉是一部新手机。
“这两天赢得多,哈哈,那帮小赤佬全输给我。”陆春城笑着笑着,忽然打了个酒嗝,又续上一个哈欠,醉得泛红的眼尾都泛起了丁点儿水光,陆月浓离得太近,闻到了那复杂的气味,忍不住一阵皱眉。
陆春城浑不在意,语无伦次地继续说:“我想……不,我路过那个……什么店,反正就给你买了个新手机……刚刚买的。”
他又絮絮说了一堆胡话,陆月浓没再听进去,只见陆春城颠颠倒倒地往后抽身了。没多久,卫生间里传来呕吐的声音,接连不断。
水声响起又结束,李萍芳便在这时回来。
李萍芳的眼光是尖利的,她看到陆月浓站在房间门口,第一眼便落在了手机上:“你拿了什么?”
“他喝醉了,”陆月浓顿了顿,没什么表情地说,“硬塞的。”
陆春城一旦喝醉,便丢了脑子多了胆子,的确是没什么事不能干。李萍芳默认了这一回答,说:“给了你就是你的,这几年小心点,不许换了。”
“嗯。”反正贵不贵的,也大都是自己掏钱。陆月浓并非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反而是懂事太早,对物价摸得门清。
他知道这手机多贵,自然也明白李萍芳的心疼,也明白她心疼的并非陆春城的钱包,仅是痛惜钱的浪费。这些年,她仿佛剥除了人间的爱恨,辗转于单位和住所,早出晚归,成为一台疯狂工作的机器,唯有金钱能唤起她的一点知觉。
那会都是翻盖机,贵的也要两三千。其实陆月浓自己也不禁好奇,陆春城醉里下了血本,不晓得清醒后会不会悔青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