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晏母亲与兄长已经不在人世,永安帝一心求长生不老,绝不可能把自己的寿命分给嬴晏,况且这些年来,永安帝身为帝王,却不勤政爱民,自己的福气也折了七七八八。
如此一来,便只剩她的夫君与子女。
只是谢昀固然性情寡淡凉薄,也万万没无情狠心到要折子女寿命。
况且生子凶险,嬴晏身子孱弱,不宜有孕。
“大熙与邑国交战三年,我身上背了三十万人的性命,手染鲜血,十恶不赦。”谢昀眼底情绪幽幽,他执起酒壶,清亮的酒水在空中洒出一道弧,叮咚砸在酒杯之中,晶莹的酒珠溅落。
他顿了顿,“师兄,没人比我更合适。”
顾与知不置可否,他神色迟疑,没马上应下,“且容我想想。”
谢昀挑唇笑笑,先道了谢:“多谢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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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且月,天色渐长,卯时过了没多久,天色已然大亮。
六月初六这日,嬴晏早早醒了,她穿着霜白绸衣,靠在软榻上绣香囊。
香囊绣的细致,好几日下来,已经绣了多一半,约莫再有三五日功夫,便能绣成了。
绣了不知多久,直到素秋叩门而入,嬴晏方才停下。
素秋身后跟着云桃与云真,两人端了清水、香茶香胰、帕巾一类的东西入内,伺候梳洗。云珠与云素在外间布早膳,
嬴晏揉了揉眼角,“什么时辰了?”
素秋回道:“辰时了。”
嬴晏“嗯”了一声,把手中香囊放下,细白手指一边搭在肩头轻捏,一边起身。
素秋将干净的软帕用温水浸湿,递给嬴晏,“殿下绣香囊辛苦,二爷知晓了,心中一定欢喜。”
嬴晏听了舒坦,莞尔一笑,颇为认可。
净面漱口之后,嬴晏转身去了另一边换衣衫。
素秋捧着一套云罗缎裁制的银红色衣裙抖开,上绣金丝银线绣花鸟,她一边伺候嬴晏穿上,一边道:“今日华阳殿下寿宴,殿下第一次以福寿公主的身份出现在诸人面前,奴婢特意挑了这件衣衫。”
她口中所言的华阳殿下,是华阳长公主,永安帝的亲姐姐,正逢五十岁整寿,今日在华阳公主府大办寿宴。
嬴晏挽了一条泥金印花的披帛绕在双臂,问道:“寿礼都备好了?”
她虽然身份波折,但总不能一辈子窝在府里不见人,如今既然不需要再遮掩身份,这些往日刻意避开的宴席,便准备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