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之下,太子愈发觉得是这么回事儿,而谢昀如今已经二十又二,却不曾听闻其有过通房侍妾,而他这个十四弟自小便秀美纤弱,男生女相,比花楼小倌还要美。
太子手掌紧握成拳,沁出冷汗,脸色变换愈发精彩。
心里一边暗恨谢昀狼子野心,一边怒骂嬴晏寡廉鲜耻。
偏生父皇对谢昀宠信无度,看得比他这个太子还要重,若不是知晓谢昀乃肃国公谢山如亲生子,他都要怀疑谢昀是父皇私生子了!
只是他如今的势力,远远比不得谢昀,怕是眼前人轻轻飘在父皇面前一句谗言,便能把他从太子位上拉下来。
一会儿功夫,太子心思便已百转千回绕了几道弯,想着方才嬴晏所言,他心中一片霜寒,怪不得十四弟方才那般嚣张,想必是以为对太子之位唾手可得了吧?
简直荒唐可笑。
太子心下鄙夷,这十四弟果然头脑简单,且不说苏氏是父皇心中的一根刺,就她这般懦弱废物的性子,父皇岂能允她做太子!?
许久,太子心思落定,轻咳一声道:“孤与十四弟玩笑而已。”不管十四弟有无觊觎皇位之心,在谢昀没倒台之前,他不能再与嬴晏产生龃龉。
嬴晏没错过嬴启神色,心中暗嘲:我是不能做太子,但不让六哥你做太子,却有无数法子,来日方长,且让你高兴些时日。
于她而言,若能将身份稳妥的瞒过父皇,日后无论是哪个兄弟登基,只要不是嬴启,她便能性命无虞。若是运气好些,或许还能混个身份尊贵的长公主当一当。
“哦?”谢昀瞥他一眼,漫不经心,“太子身为储君,一诺千金,怎可玩笑儿戏?”
太子一时懵了,谢昀的语气十分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这是在教训他?还是不打算为十四弟撑腰?
“谢指挥所言,孤铭记在心。”太子斟酌,说了这么一句。
明明两人年纪相差无已,甚至太子还要虚长谢昀一岁,生生教人瞧出了长辈教训晚辈的架势,嬴晏卷翘的眼睫微眨,眼中忍笑。
谢昀指尖在她手心划过:这就开心了?
酥酥麻麻一片痒,激得嬴晏周身一激灵,顿时敛了眉眼笑意,白皙莹润的下巴紧绷,红唇微抿。
她这回怕真的是羊入虎口了。
索性已经招惹上这个男人,再无全身而退之理,嬴晏胆子便又大些,细白的指尖在谢昀手心轻点:自然不够。
幼年时,她同萧贵妃所诞下的十五公主嬴娇起了争执,被萧贵妃哭哭啼啼告去了父皇面前,那时父皇震怒,将她关去了静思园面壁思过。
不想今日嬴启又要将她关去静思园面壁思过。
那静思园是什么地方,阴暗破败,杂草丛生,冬冷夏热,虫蚁作伴,往狭小屋子里一关,四面墙壁,漆黑黑不见五指,只有送饭时,方得片刻光亮。
关上一天,就足以叫人神智不清。
幼时她被关在静思园整整一天一夜,出来之后,吓得高热了月余,此后数年,都心有余悸,时至今日,她依然害怕幽闭狭小的环境。
天道好轮回,也该轮到嬴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