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经理很满意的代价是她不得不找个热闹的地方等酒气散去。
背贴在一处娱乐场所墙上,戴上今晚一名客人送给她的墨镜,闭上眼睛,耳边不时可以听到男女的调笑声,也有若干男人来到她面前问价钱。
今晚,她喝的酒有点多,空腹喝酒真要命,偏偏,一口槟榔牙的男人在一边喋喋不休地和她卖弄情调。
槟榔牙男人一听口音就知道是从马尼拉来的,想找乐子的马尼拉男人有钱点都会到芭提雅去,没钱地则会来天使城,既可以省下机票钱而且这里的姑娘价格更便宜。
打着酒嗝,梁鳕问槟榔牙男人:“旅费是偷翻了老婆的口袋得来的吧?”
这会儿不得不提一下,马尼拉大部分中产阶级家庭女人在家里的地位高,原因是她们比男人们更能赚钱,手脚麻利会一点外语的到邻国从事家政工作,身体健康力气大的出海捕鱼,能言善道数学好的当起了小商贩。
马尼拉街头随处可见对自己男人大呼小叫的女人。
但,那也仅存在于马尼拉,梁鳕在心里扼腕叹息。
马尼拉女人的强势也让马尼拉男人们频频往天使城跑,他们把从老婆那里受到的气都发泄在天使城姑娘们的身上,为了早早打发这些男人姑娘们极具奉承,把他们夸得天花乱坠。
果然,那句话把槟榔牙男人惹得大发雷霆,那个看起来一个晚上最多值二十美元的女人居然敢和他说这样的话。
要知道,付得起钱对于这个地方来说都是上帝。
槟榔牙男人一拳挥向她,梁鳕没躲。
如她猜想中那样,男人的手在半空中被横伸出来的另外一只手拦截。
只不过事情后面发展没有如梁鳕所愿,个头大一脸横肉的槟榔牙男人中看不中用。
原本梁鳕以为那么大只的粗壮身体即使不能给温礼安一点教训,也起码可以来一个两败俱伤。
可也就几下功夫温礼安就反剪住槟榔牙男人双手,逼迫得他脸贴在墙上,此时男人连哼都不敢哼出一声。
真没劲,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看也懒得看一眼,歪歪斜斜往前。
刚下台阶,手就被强行抓住,身不由己跟着,穿过一道又一道人fèng,出了天使城就是海鲜一条街,停在那家饭店门口,又是一阵连拉带拽,最后身体被按在座位上。
手托腮,眼神打着问号,表情无辜地看着温礼安。
“吃点东西吧。”温礼安声音很淡。
很快地,粥,开胃小菜摆上餐桌。
正是凌晨才时间,街道两边简陋的摊位上挤满前来吃海鲜的食客,这是曾经作为东南亚风靡一时的红灯区一天当中最热闹的时间。
从事特殊工作的姑娘们需要大吃一顿保持自己后半夜的体力,男人们大口大口吃着生蚝鲜鱼片,以此来摄取更多的荷尔蒙。
长达数公里的街道被杂乱的光线、食物的香气、男人女人的打情骂俏声串联着,载着男人女人的三轮摩托车从街道呼啸而过,女人们艳丽的花裙子让人一时间迷乱了双眼。
说也奇怪,等梁鳕的注意力从街道上回来时,发现摆放在餐桌上的碗碟已空空如也,她心里想一定是这家的厨师手艺了得。
目光从一干二净的碗碟移到坐在对面的温礼安脸上,他背对着街坐着,看不清表情,等想再往着他凑近一点去瞧清楚他脸上表情时,他别开脸去。
挑眉,他不让她看她也不稀罕。
吃完饭自然是回家了,被喂饱的味蕾呈现出了懒懒的姿态,那种懒惰一经夜风就迅速发酵,被裹在皮相之下的二百零六块骨头躲进了温暖的巢穴里。
脸贴在温礼安背上,半眯着眼睛看沿途飞逝的灯火,耳边听着机车在深夜所制造出来的噪音,这车……可真不怎么样。
如果是白天的话,恐怕这车的噪音会让她如坐针毡,它声音太高调了。
她问他温礼安你以前的车呢?
梁鳕记得以前温礼安有一辆还算漂亮的改装车,不仅模样好看而且声音也低调。
没有回答,是她问的声音太小了吗?现在她刚填饱肚子力气大得很,扯开喉咙继续问。
这会他听见了,可回答出地却是“坐好了——”
随着那句话车子往左边拐,本能张开双手牢牢去环住他,机车从蓝色路牌下穿过。
门口种的那株棕榈又高又直,温礼安就站在那颗棕榈树下。
找出钥匙打开门,回头,他还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咋看像另外一株棕榈。
心里一动,那句“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开口就来,说完回想这个时间点已经很晚了,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我忘了你还要工作。”
那些孩子们都在说“整个哈德良区最上进的就是礼安哥哥。”“我以后长大也要像礼安哥哥那样。”
梁鳕没再去看温礼安,打开门,双脚跨过门槛,转身,想关门时门却被反着推开。
门关上时,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在不是很明亮的灯光下,她问他要不要喝水。
问这话时她已经找到水壶,水壶满上水,放在了电磁炉上,电磁炉是采用那种在别的国家已经差不多被淘汰的铁丝灯芯设计,一通电那圈灯芯不一会时间就变得通身红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