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了下去,假装东西掉落在地上,猫着腰,沿着和费迪南德相反的方向,猫着腰假装在找东西,拨开层层叠叠的人群,穿过一道道的人fèng,期间有人抬脚踢她一下,那一下导致于她一个踉跄,一定是她的摔倒姿势很滑稽,让那个孩子笑得合不拢嘴,一边笑着一边说“妈妈,你看她像一只青蛙。”
终于,到达街尽头,直起腰,不甘心,不相信,回头望——
那一望,泪流满面。
透过层层叠叠的人头,梁鳕看到温礼安,戴在他头上的帽子已经不见了,小查理无尾熊般挂在他身上,站在他身边的是笑容满面费迪南德。容。
那一幕像温馨的家庭合照。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终究,那还是刚刚过完十八岁生日不久的人。
温礼安的行为老是让她忘记其实他也就十八岁,看看,这就是记性不好的教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卷起她头发。
循着风的方向,开始奔跑,小广场、凹凸不平的路面、破败的街道——
背后响起脚步声,那脚步声是她所熟悉的。
坏小子,平常干嘛老把自己装成大人模样,住在哈德良区的小子也不过如此!这一次……
这一次,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冲着温礼安大声吼出:“温礼安,我对你还有什么期待呢。”
该死的,干嘛要有那么长的腿,每次跑都输给了他,在L形状的小巷处,她的身体已经被牢牢地框固在他怀里。
想必,奔跑消耗她太多力气导致于她连去挣扎的想法都没有,再说了,挣扎也没用,她的力气不及他。
任凭他抱着,目光木然看着黑压压的天际,任凭他吻着,从眼睛到鼻尖到唇瓣,再从唇瓣沿着嘴角一路往着鬓角,那亲吻的力道时而温柔时而狂肆,狂肆地还有他的手,这次连胸衣都不摘,直接穿了进去握住大力揉虐,企图制造出万丈波澜,把她逗哭逗笑逗得低声和他求饶。
目光直直往着天际:学徒,看吧,这一招不是每次都管用的。
最终——手从她衣服里解脱出来,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那在她耳畔的声音也是小心翼翼的:“告诉我,要怎么才不生气。”
“我不生气。”她声音平静。
沉默——唯有风在一下下打着从围墙处垂落枯枝,依稀间还可以听到从夜市场传来的讨价还价声。
吻又开始细细碎碎落在她鬓角处,她的脸依然朝着天际,目光一动也不动,细细碎碎的吻刹那间又变得热烈了起来,舌尖沿着她的耳廓,要是平常他这样她会做出低低的警告,痒……别……痒……
这会儿,目光还是一动也不动,最终——唇离开她的耳畔。
“告诉我,怎么才可以原谅我。”那声音又干又涩,“我想象过这样的时刻,要是拉着她的手被妈妈撞见要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就拉着她的手来到妈妈面前,说,妈妈你看,你的两个孩子都栽在这个女人的手里,可见这女人的魅力,我以为会是那样结果,事实上,我高估了自己。”
“梁鳕,原谅我,这样低级的错误我以后不会再犯。”
不不,温礼安,不会再有以后了,我不会再允许自己第二次有这样伤心欲绝的机会,那太累人了。
目光直直落在天际:“温礼安,放开我,放开我了我就原谅你。”
圈住她的手臂力道更盛。
“温礼安,如果你不放开我的话,我以我妈妈的名义发誓,你一丁点得到原谅的机会都没有。”梁鳕说。
梁鳕的发誓总是像模像样,有时候连梁女士都分不清她的发誓那个是真的,那个是假的。
缓缓地,温礼安放开了她。
看吧,也只不过是十八岁而已。
明明,心里想让他放开自己,明明想快点回家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第二天和温礼安摊牌“温礼安,我已经看透你了,你也不过如此。”
但——
在他放开她时心里却是另外一种滋味,那种滋味说不清道不明,仿佛随着他的放开,一切就会按照她所想要的那样:摊牌、分手、桥归桥路归路。
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促使下,摘下耳环,耳环朝着温礼安脸上扔去:“温礼安,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为了和你一起逛夜市一起吃宵夜和人家借耳环了,永不!”
说完,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泪水沿着脸颊,又凶又急。
“我更不会给那孩个子说我跌倒时像一只青蛙的机会,绝不!”
他再次牢牢抱住了她,一个劲儿地亲吻着她,有多少眼泪从眼眶流出都被他一一吮干,像那正在努力安慰着处于暴怒的小生物般,在耳边频频发出淡示意安静,“嘘——别哭,都是我的错。”“梁鳕梁鳕,”“是我不好,”“别哭……”“梁鳕,求你别哭……”“以前……以前类似于‘你把我的心都哭碎了’这样的话我觉得肉麻,可……现在,它一点也不。”“梁鳕,你要是再哭的话……”
“再哭的话要怎么样?”一边哭一边好奇着。
他握住她的手,缓缓地指引着她来到他心上的位置:“我允许你进去,进去听听它都怎么说的。”
“怎么进去?”她问他。
“你想怎么进去就怎么进去。”他答。
“如果说,我用刀在这里刨开一条路呢?”
“嗯。”
“那怎么行,你会死的——”拉长着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