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开始为她整理床铺。
被子掀起的时候,属于她的气息如同加了增加泵一般,铺天盖地得涌向他。
这让他更加难以自持。
他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恼羞得无言以对。
他想逃跑,水声却突然停了。
田木娇擦着头发走出来,没有擦到的那一边,水渍顺着发丝一滴滴落在她的锁骨窝里。
“你醒了?”她并没有注意到祈风一心里的抓狂。
他立刻背过身子,轻咳一声道:“嗯,咳,口渴,接杯水。”
“杯子呢?”
“咳,呃,我是想问你,杯子在哪?“发现自己语无伦次,他愈发紧张,“那个,看你精神不错,我就先回去了……补眠。”
田木娇莫名得看着他几乎落荒而逃的模样,应该是没睡醒吧?
床头柜上的保温桶里应该是他昨天熬好的粥,她勾了勾嘴角,打开,还是那么香。
身体好了很多,她便不再排斥他的施恩。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自拥丰沛的时候,并不介意旁人的馈赠。
锦上添花毫无压力。
雪中送炭的美意,却不是所有人都承受得住。
如今的田木娇就不行。
她时刻都害怕自己再回到伏在雪地奄奄一息,别人不送炭就不能活的样子。
他熬的粥口味适宜,放了一夜依然香糯可口。
很快祈风一又敲响了她的门,带着满头的湿漉。
“洗头了?你不是说去补眠么?”
祈风一睨了她一眼,一脸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才说:“请假了没?”
“请什么假?”
“你都病成这样了,还去上班?”
“我现在挺好呀。”田木娇天真得眨巴眼睛,仿佛病了一夜,她也忽然减龄了。
“听我的,休息一天。”
“不用,真的。”
田木娇虽然也不想去公司,可她还欠着汤蒙泽一个交代。
问题很棘手,她知道自己决不能再拖沓。
她不敢对祈风一实话实说。
祈风一郁闷得不行。
“听我的”这三个字,曾经对她而言是最受用的。
她说她很享受有人替她安排好一切的生活,还说他好像是上天派来弥补温暖的天使。
尽管他们从相识到相爱,都非常默契得不提家事。而他还是能感受到她的童年并不美好。
惺惺相惜之情让他动力十足,他对她无微不至,自鸣得意像个家长。
可如今的田木娇却对这三个字闻之色变,仿佛他十恶不赦,决不能着了他的道。
说是变化,却也不是。
她原本待人便是这样,不愿轻易受人恩惠。
只是唯独对他不同而已。
如今这唯一的特殊之处不见了,这才是他烦闷不安的原因。
“我送你。”他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几乎带着祈求。
田木娇把药吃下:“你确定疲劳驾驶没问题?刚才还说要补眠。”
祈风一嘴角一抽:“我只是没想到你还要上班,这会儿已经被你气醒了。走吧。”
汤蒙泽远远看见田木娇从一辆白色的奥迪A6里下来,心里很不是滋味。
也许是专车司机?他这么安慰自己。
太远了,他看不清开车的人。
田木娇咳了几声,站在公司楼下的转角处擤了擤鼻涕才走进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