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风一沉默得给她拍背,送上纸巾和水。
“吐吧,吐出来会舒服一些。”他说。
田木娇终于吐将整个胃吐空,也终于崩溃。
她扑倒在祈风一怀里放声恸哭。
自从知道了他的身世,知道林来建和李国强狼狈为jian的勾当。
她一直强迫自己坦然面对,不要让这一切影响自己的情绪。
而这一刻,酒精洗劫了她全部的伪装,让她一下子无所遁形。
她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为谁哭泣。
祈风一,你没有办法像我这样嚎啕落泪,这样的疼痛和软弱,就让我来替你吧。
由于吐了个干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田木娇倒是没有明显的宿醉感。
只是洗漱的时候,镜子里浮肿的眼眶让她自己也不敢直视。
祈风一已经做好了早饭送进她的房间。
“我已经帮你请假了。”他说,“反正我也放假。”
“那怎么行,我不能让人以为我靠着你的关系无法无天啊。”
“没关系,反正你总要嫁给我的。”
房间里顿时沉默下来,只剩下时钟滴滴答答得走着,还有祈风一为她倒牛奶的声响。
良久,他放下牛奶杯,低垂着头:“对不起。”
“我不该瞒着你,昨天也不该贸然去大闹婚礼。”
田木娇扯了扯嘴角:“昨天你已经说过了,我没有断片。”
“乔远心就是远心建筑的创始人,是我的继父。我不告诉你是不希望你有太大的负担。”
“嗯,我猜到了。”
“你原谅我了?”
田木娇喝了一口牛奶,开始吃三明治,咬了一口才回答:“既往不咎,以后,不要再有什么事瞒着我了。”
祈风一猛地将她带劲怀里:“再也不会了。”
林心奇婚礼之后立刻就去了欧洲度蜜月,要下个月才会回来。
想来她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必然是追文这个一连串跌宕起伏的大八卦。
田木娇只要一想到即将面对林心奇好奇又凶狠嘴脸就觉得不寒而栗。
十二月很快过完,元旦之后,又是新的一年。
祈风一握着田木娇的手,两人并肩看着电视里的倒计时。
郊区的夜空有很多烟花,灿烂夺目。
田木娇对烟花无爱,稍纵即逝也就罢了,如此渺小的人间烟火,与广袤的夜空对战。
残忍得燃尽自己,假装可以留下什么痕迹。
总让她觉出一丝不自量力的悲凉。
“不过是过了这一秒而已,好像就能辞旧迎新。”她叹道。
其实,即便过去了二十多载,经历了二十多次的年份转换,曾经留下的罪孽,还是烙在了时间里,枝繁叶茂。
新年的第一天,李梅武敲响了田木娇的门。
“哟,小梅子来讨压岁钱?这么深的黑眼圈,昨晚跟谁厮混去了?”
李梅武却没有任何打趣的性质,一脸近乎沉痛的凝重。
“姐,妈病了。”
他顺势握住田木娇的手,一手湿凉。
田木娇心里一悬,仍旧漠然道:“我知道,咳嗽么。还没好?”
“好不了了。”李梅武一下子红了眼眶,“心奇姐的婚礼上她晕倒了,我送她进了医院,她就一直没有出来过。做了各种检查,今天才确诊。”
他用力捏了捏田木娇的手,忽然说不下去。
田木娇心里扬起不祥的预感:“说啊,确诊什么?”
“肺癌晚期。”他咬着牙才说出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