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能活得好,却是因为谢无根本就不是皇帝这样的混账。
皇后品着个中分别,只能说:“我爹娘都被他逼死了,比不得你。咱们各自安好吧,且先这么熬着。”
“那你可得活下去。”蕊夫人担忧地看着她,银牙一咬,“来日若有机会能送他上西天,咱们便算熬出头了!”
“我知道。”皇后点头。
她与蕊夫人敢盼这样的事,并非异想天开,也不是她们胆大包天。
而是她们觉得,谢无应是有什么打算。
究竟有什么打算,谢无并不肯与她们多说,她们问也问不出,只是仍能品出那必是一盘大棋。
——否则,谢无何苦让那些孩子都生不下来呢?又何必要她们做出一场后妃反目的戏,让阖宫都觉得她们翻了脸?
皇后从觉察这些起,就在盼着,盼着皇帝驾崩,最好是惨死。
若有机会,她甚至想亲手给他一刀,哪怕搭上自己的命她都愿意。
第43章大赦
“大赦天下?!”
温疏眉惊闻这个消息时是个清早。她原本头还蒙着,闻言嚯地从床上坐起来,神思一片清明。
冬月里天亮得晚,谢无无事时便也会睡个懒觉,闻声略微抬了下眼皮,便用被子蒙着头,继续睡了。
阿井立在床边禀道:“是,陛下旨意,大赦天下,还……还赐了您父亲爵位,为靖国公,不日就要回京了。”
好半晌,温疏眉都是蒙的。一切来得太快,就如当年天下易主一般突然而然、毫无征兆,她一时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阿井退出去之后,她仍愣了半天。
谢无蒙在被子里,睁着眼,心中五味杂陈。
即便隔着被子,即便她安静得没有一点声响,他都感受得到她的喜悦。
可他要失去她了。
他因而不想说话,也不知能说些什么,只想这样待着。可偏偏她不肯,不多时,他就感觉到她的小手伸过来,拽一拽他的被子:“督主……督主你听见了吗?我爹娘要回来啦!”
谢无闷闷地“嗯”了一声。
“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到京里。”她噙着笑,好似在自言自语,“若腊月能进京,就能一起过年了吧。”
顿了顿又说:“我都有五年没见过爹娘了,信都没能写上一封……”
他一语不发地听着,身边忽而一沉,是她放松地躺回了枕上。
不多时,她就又坐起来:“我要先为爹娘置办些东西才好。否则即便赐了爵位,有户部打理着,也办不到那么细的!”
她显是太过兴奋,脑子里一出出地想起了各样主意。说及此处便要下床,口中还在说:“要先写个单子……”
谢无沉息,一把揭开被子,也坐起身。
正要下床的温疏眉被他挡住,吓了一跳。
她怔怔地看他,他的眼睛也正冷冷地转到她面上,她便略微觉出了几分他的情绪,却拿不准:“督主?”
谢无睇着她,冷笑:“忙什么,我说你能回温府了?”
“我……”温疏眉哑了哑。
仿佛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让她方才的喜悦一洗而空。她低下头,薄唇抿住。谢无冷眼瞧着,很快便见她眼眶红了。
他别开了目光。她若是哭,他总会心疼,现下的事情他却不想心软退让。
他就是要她一辈子都在他身边。
半晌,却听她小声呢喃说:“我可以不回家……”
谢无眉心一跳,目光落回去,她也正望向他:“可就算……就算我一直跟着你,你也要让我回娘家看看呀!”她一壁说着,双手一壁抓住了他的衣袖,“温府与谢府只一墙之隔,我回去一趟也不费什么工夫。让我回去几日,好不好?我帮爹娘把家里打点好了,我就回来!”
谢无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发觉她说这话时的语气竟很诚恳。
他不禁锁眉:“你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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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她点头:“嗯!”
他嗤笑:“这么好说话?”边说边回身摆了摆软枕,闲适地靠在了在枕上,“我若真把你扣在这里不许你另嫁,你心里不一定要怎么骂我吧?”
温疏眉愕然,身子都僵住了。
坊间都说太监们脾气古怪,说话阴阳怪气,但她其实只见识过他的脾气古怪,从未听过他阴阳怪气。
这句话却说得阴阳怪气极了,抑扬顿挫之间,嘲讽之意分明。
她不知他为何会这样想,哑了半晌:“怎么这样说呢?”
他只一声嗤笑。
她皱起眉看着他,他那张俊美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太多情绪。她的视线落在他的眼眸上,他又垂眸避开了。
这般一避,她反倒意识到了些东西。温疏眉无声地想了想,启唇:“你觉得我是那么忘恩负义的人么?”
他没有说话。
她又道:“你觉得你帮我这么久、救我这么多次的恩情,我会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