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拉图眼神迷离,情难自己,连连摇头,转过身将后背靠在忠恕怀里,突然左手触到了忠恕腰间的香囊,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道士,有个事情得请你帮忙。”忠恕笑道:“叶护殿下这样客气,肯定不是易事。”福拉图一脸郑重:“事情简单得很,就怕你不肯割爱。”忠恕双手一抬:“我孤身一人做你的俘虏,吃你的住你的,身无长物,只有性命一条,你是想用我去祭祀上天吗?”福拉图笑道:“我可舍不得,只是想借你腰间这香囊一用。”忠恕心里一颤:“借它何用?”福拉图笑道:“看看,只要一提到她,你就紧张,还说心里没她。”忠恕道:“我和她无关情爱。”福拉图笑道:“我现在相信了。南太主在突厥二十年,南朝多次要人,前任大可汗一直说她早就去世了,现在突然又冒出一个公主来,你说南朝天子信还是不信?”忠恕道:“会信的。”早在去年他就把南太主的讯息带了回去,天子李世民和太上皇李渊哭得稀里哗啦的,李靖又命自己来救她,当然是相信她还在突厥。
福拉图笑道:“我觉得他并不深信,不然怎么不正大光明地要人,反而派你来偷呢?”忠恕不能说出实情,只能任她胡猜下去,福拉图道:“我想取信于南朝,达洛已经去取南太主的书信,除了她的信,再加上你腰间这个香囊,也许更能让他们信任一些,就怕你舍不得。”忠恕想了想,这倒是个真实的理由,福拉图没玩花招,这个香囊,他本就觉得自己佩戴着不妥,让达洛把它捎回大唐,天子睹物思人,也许有点用处,于是摘下香囊递给福拉图:“这是公主的赠物,如果能助她回家,我没什么舍得舍不得的。”福拉图接过,举到鼻尖闻了一下:“没一点香味!”忠恕笑道:“二十年的东西,还好她精心保管,我再佩戴几天,只怕就要破了。”福拉图道:“那是”,说着把香囊揣进自己的怀里,在忠恕的脸上亲了一口:“我这会好多了,去看看脱林和准备得怎么样了,还要去看老师,你去照顾那个小可汗吧。”
出了福拉图的大帐,忠恕看到努失毕亲自带着十多个附离守卫在自己的毡帐前,颉利作大可汗时,他居帐的周围有上千附离专门保护,节特是摆不起这个排场了。努失毕对忠恕道:“你来了就好,人手紧张,我去应付一下,我来后你再离开。”忠恕点点头,进帐之后发觉节特就躺在自己的铺上,皮氅也没盖,打着轻呼流着口水,睡得正香。在这风雨飘摇之际,一个刚过十岁的孩子突然被扶持成了庞大帝国的可汗,不知道今后要经受多少大风大浪,虽有福拉图护持,也难保他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