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林和使团已经出发半个多月了,想来已经到达长安,而漠南的唐军还是没有动静,维持着二十万人的规模,不来打,也不见撤。漠北草原上却乱了套,突厥大败颉利战死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帝国,薛延佗首先叛了,乌珠木攻打同罗,把突厥封的达干撵到了漠北,不仅占领了同罗旧地,还想趁机攻打突厥,占了漠北,听使者赛事博回来叙述了遇到福拉图的情景,乌珠木觉得突厥还有些底子,贸然进兵没有多大把握,就陈兵于突厥边界,先巩固同罗再说。
东边的溪罗、契丹等国把突厥派来的吐屯杀了,把大萨都的使者萨正驱逐出境,他们也信奉萨满教,不敢杀这些通神的人,就把他们赶到边境上,不给吃的住的,萨满只好回圣山向大萨都诉苦。吐屯是大可汗派去各部邦收取贡赋征调兵源的人,他们就没那么幸运了,见机不快的,头颅都被送来突厥。
在圣山以东还有几十个小部落,相互之间恩怨繁多,现在趁机报复,你杀我抢,每天都有战乱。唯有西边没传出什么坏消息,大萨都控制了步真部,把向西的道路全部封锁,颉利死去的消息,西域诸国根本不知道。
不断有坏消息传到牙帐,福拉图显得非常镇定,溪罗、契丹远在数千里外,力量也薄弱,要打到圣山,至少得准备半年,只要把薛延佗压住了,东边就没有多大危险,而漠北草原上的乱象,是突厥人之间的内斗,无论谁胜谁败,最后的胜者都得听她的,所以她也不干涉,战败的部族来向她告状,福拉图只用一招应对:要想活命,赶往圣山,接受整编。
迫近眼前的威胁就是大唐,德力代大人每天都派出使者向福拉图报告唐军的动态,现在最热的时节已经过去,即便在正午太阳最烈时,大漠中也可行军,福拉图命德力代大人带着毒药,见水就投,务必把沙漠中所有的水源都毁坏掉。失去中途补给的水源,数千轻装人马带着饮水备足干粮,用三四天越过大漠没有问题,但数万大军想带足装备穿越过来,难度可真不小。
福拉图很少离开大营,她在忙乱中度过白天,晚上在忠恕的怀抱中睡觉,这人天生操心的命,白天不吃不喝,累得精疲力竭,只要安睡一觉,立刻精神抖擞,活力全复。而忠恕则过着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白天除了调息打坐,就是教刀赤清宁生,教节特射箭,晚上抱着心爱的女人,在谈笑中入眠,世界上其他人仿佛都不存在了,什么突厥、大唐,好像与他无关,他不断自责,要多想想庭芳和宝珠,但总觉得不真切,明知眼前的爱恋长久不了,可福拉图已经充满了他的心,再也无力清除。
扎营一个月后,德力代大人送来了两个人,一个叫唑贴,是脱林和的随从,一个叫特自,是跟随达洛的附离,他们随着使团到大唐议和,现在受脱林和派遣,星夜兼程赶回漠北向福拉图报告:大唐接受议和,马上就会派出安抚使到漠北来。福拉图高兴得咧开了嘴,厚赏了二人,然后与节特、努失毕和德力代大人在大帐中喝酒,努失毕和德力代喝得兴起,叫了乐手,打着鼓点在帐中跳起了舞,福拉图开始只是坐在胡床上笑看,最后来了兴致,也下场跳了一场,她舞姿曼妙,赢得阵阵喝彩。
忠恕现在有意不去打听突厥的消息,见德力代大人亲自来到,知道有大事,就提前避开了,听到大帐里传出阵阵乐声和喝彩声,知道福拉图得到了好消息,很可能是议和成功,开始庆祝了。只要大唐同意议和,南太主就安全了,福拉图高兴,他心里也轻松,正准备调息一番,忽然觉得帐外有异动,响声极为轻微,像是有内功高手接近,忠恕很自然想到是萨满教的人,悄悄站了起来,只听帐外一个极细的声音叫道:“小道士,开门来!”忠恕大惊,虽然来人故意做作,他还是一下听出是宝珠的声音,推开帐门,就见一个穿着附离服装的人站在门口,淡黄脸上留着胡须,腰间挎着弯刀,忠恕一怔,那人一笑,眼睛灵动如水,正是宝珠。
忠恕一把将宝珠拽了进来,顺手关上帐门,抱起她坐到胡床上,伸手就要扯她的胡子,宝珠咯咯笑着格挡:“别扯别扯!还有用!”忠恕听到她的声音,看到那如水的眼眸,心底对她的思念顿如大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搂紧她的头,使劲吻向她的嘴,宝珠骇然,扭头想躲,可脑袋被忠恕双手箍住,挣不开,双唇被严严实实地吻住,宝珠头一昏,又晕了过去。